日暮途窮了,再沒有旁的路可走。
她沒有下毒,怎能畫押啊。若是謝玄醒來,見了她的罪狀,該有多失望啊。
真想把那假死藥吞進腹中,就此一了百了啊。
她的手就在那里,早變了紫色的一雙手,至此時也依舊不曾變回原本的白。
而此時,那雙紫色的手就在邶宮的白玉地磚上擱著,她抬不起來。
她抬得起抬不起也不重要,有人上前將那罪狀送至她面前,紅泥在她指腹上摁了,又將那摁了紅泥的指腹,在罪狀上重重摁下。
至此,便算完了。
她再沒有什么可問的,也再沒有什么可說的,這具身子也幾乎廢了,隨意動彈不得,由著旁人如何處置,全都憑他。
鄭姬好心,給了她一件袍子裹身,臨走時,還給了她幾口吃的。
“你害了主君,我原不該管你,但知道主君心思。你總算做過美人,我有心全了你的臉面,崔先生的意思是仍舊要上城門,勢必引出背后的人。能不能活,都看你自己了?!?/p>
鄭姬還說,“我還要多問你一句,你若是千機門的人,就告訴我解藥到底是什么?!?/p>
阿磐哪里知道是什么毒,又怎么知道究竟什么才是解藥。
不知道,便又被架出了譙樓,繩子一捆,也又一次被吊上城門。
從這漏夜吊到月上中天,他們要引出洞的蛇遲遲沒有出現(xiàn),而她已被吊得氣息奄奄。
昏昏沉沉間,聽見有人亟亟奔來,很快就聽見城樓上有人說話,說,“快!快放人下來!”
看守的人便問,“怎么了?”
“主君醒了,問起了衛(wèi)姑娘。”
恍恍惚惚的,阿磐被人從城門放了下來。
來人問,“還活著嗎?”
“有氣兒,還有氣兒?!?/p>
“主君問什么?”
“問起衛(wèi)姑娘在哪兒。”
“跟前的人怎么回的?”
“說衛(wèi)姑娘還被押著呢?!?/p>
“主君可見過了認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