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還命樂者留下,卻擺手想要舞姬們走了,說什么,“既是告別宴,也凈是傷心事,哪還有什么心情飲酒,你們這些舞姬還是退下吧老夫我要在這琴聲中痛聲大哭”
那四姬一個個穩(wěn)坐如鐘,一個個都不肯動。
長平侯笑了一聲,也不打算痛哭了,只幽幽嘆了一聲,“這三十萬魏武卒在王父手里,我們這幾個老東西可真是日日活得心驚膽跳啊?!?/p>
但見謝玄那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在案上輕叩,意味深長道了一句,“長平侯又不造反,安分守己便能高枕無憂,有什么可心驚膽跳?”
忽而一粒微小的木渣悠悠掉進銀角觴中,阿磐心頭一跳,緩緩抬頭往梁上瞧去。
只見一片黑袍迅速隱去,梁上仿佛什么都沒有過。
阿磐自己就是細作,見微知著是她的本能,她幾乎立刻就明白過來今日的告別宴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上有人!
是伏殺!
是一場專為謝玄準備的伏殺!
因而將軍們都被引去了偏殿,近前一個得力的人都沒有。
然不知梁上到底幾人,利器如何,武力怎樣,而謝玄毫無防備。
長平侯也笑了一聲,那於黑的嘴皮臉腮扯出了一種難看的形狀,幾乎忍不住要露出自己的獠牙來,“王父已經威名遠揚,不如今日就把虎符還于大王?!?/p>
阿磐心中如鼙鼓動地。
佯作沒有察覺,穩(wěn)坐謝玄身旁,心中迅速盤算著破局之策。
直到第二塊木渣又“啪嗒”一聲,掉進了角觴。
一旁的人笑,“孤的大軍就在邶宮之外,長平侯在想什么?”
長平侯乍然起身,厲聲詰問,“謝玄!那可是你的大軍!”
一時間,殿內死寂森森,猶若無人。
而殿外人影幢幢,甲士的刀戟已經映在了直棱窗上。
那二侯裝病示弱,好一個扮豬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