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什么“你的人,心,都是我的”。
又似她敷衍的什么“阿磐日日都在想主人”,似什么“阿磐是主人的”。
這一句句話,也都在這個吻里頭土崩瓦解,灰飛煙滅。
恍恍然聽那人問起,“孤不召你,你便不來?”
隱隱約似有幾分埋怨,也許還有幾分抱屈。
她早知道,他是心軟的神,可也真是個活生生的人呀。
阿磐碎聲回話,“奴怕奴怕擾到大人?!?/p>
你猜那人怎么說?
那人溫?zé)岬谋窍阶該湓谒募珙^,撲在頸間,他低低說話,也低低嘆息,“苦了你了。”
阿磐心神一晃,苦太多,一時竟沒有領(lǐng)會那人說的是哪一樣苦,又是哪一種苦。
是什么苦呢?
不管是什么苦,她也只有一句要回的,“為大人,奴不覺得苦?!?/p>
這句話發(fā)自肺腑,亦是開誠相見,沒有一絲作假。
是,不覺得苦。
便是被釘進(jìn)棺中,如今也不覺得苦了。
關(guān)于從前的蛛絲馬跡,那人已不再問起。不管是毒簪,還是那一句“讓開”,好似都已在他心里翻了篇。
她所擔(dān)心的一切都不曾發(fā)生,不管是審問,還是懲戒,再沒有了。
如今她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在他的王青蓋車?yán)?,從小惠王進(jìn)營到被擒回千機門,這數(shù)日刀山火海,好似只不過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噩夢。
而今開云見日,似一把利刃把這云遮霧障般的噩夢霍然劈開。
他很強大,強大到不需要深究她到底是不是細(xì)作。
他甚至不屑再問,一句也不逼問,就敢劈頭蓋臉地與一個細(xì)作推誠相見。
唉,這樣的人吶,她怎忍心在那人背后捅上一刀。
那人目光繾綣,那人聞言一笑,那人笑得眉眼舒展,那松針?biāo)频拈L睫把他眸底目光里的笑意全都一寸寸地延展了出去。
而那唇瓣沾血,便似抹了一層朱砂般的口脂,愈發(fā)將那皙白的一張臉映襯出了絕代的顏色。
阿磐心頭一蕩,兀然失神,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吶。
那鳳目漆黑如點墨,記得素日里那雙眸子里的情緒多得她數(shù)不過來。
而此時呢?
而此時,那人眼里只有一樣。
那一樣似赤焰在燒,要將她生吞活剝。
阿磐心頭撞鹿,在那人的鳳眸里看見了自己仰著腦袋面紅耳赤的模樣,臉頰耳畔與頸窩,全都似著了一場潑天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