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心里一動,聽這問話,周子胥大抵是每日都來。而這數(shù)日的空當,玳婆子正是這般為她隱瞞消息。
阿磐那顆懸了一整夜的心這才總算落了地,細想也是,她被謝玄冷待,除了玳婆子,小帳無人會來,因而也少有人察覺。
這鬼門關,可算是趟了過來。
緩緩松了一口氣,可出了千機門,仍似大病了一場。
人蔫巴巴地沒有一點兒精神,就成日地窩在帳中睡。
聽玳婆子說鄭姬常往大帳去,頗得王父歡心。
哦,與衛(wèi)姑娘當時一樣,也是一去便是一整夜。
阿磐聽了鼻尖發(fā)酸,知道謝玄寒疾愈重,除了女人,本就無藥可解。
還聽玳婆子說王父待鄭姬也好,說鄭姬比衛(wèi)姑娘豐腴,姑娘家嘛就是要白白胖胖的才好。
還說鄭姬與旁的舞姬也不同,鄭姬不吵不鬧,不爭不搶,會看眼色又會伺候人,甚好,王父喜歡的大抵就是這模樣兒的。
聽說小惠王帶來的伶人都被打發(fā)到邊關修長城了,長平侯通敵叛國的事查了好些天,最后得出是小惠王嚇得口不擇言,胡亂攀咬罷了。
又聽說武安君嚇出了病來,臥在榻上起不來身,早就鬧著要回大梁了。
說小惠王倒是該吃吃,該喝喝,不知從哪里又搞出了些伶人,不見他召見舞姬姑娘,那些健碩伶人倒是一個個兒地往帳中進。
成日淫詞艷曲,把魏營搞得人心浮動,雞飛狗跳的。
周子胥來問話的時候愈發(fā)少了,阿磐也還是成日地悶在小帳。
不出帳,也不見人。
出去干什么呢?
去看鄭姬如何一次次進帳侍奉,于王父身下承歡嗎?
唉,不出。
不聽。
不看。
魏惠王三年四月二十,宜祭祀酬神,破土造廟。
黃道吉日,邶君獻國。
這一日,三軍拔營,從寅時就開始了咣咣鏘鏘。
拆塔樓,撤營帳,營營逐逐,風塵碌碌。
玳婆子引阿磐出帳,帳外是一輛小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