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了?
到底是什么人?
又去見了什么人?
怎又回來了?
回來干什么?
可是要刺殺王父!
這些還不曾開始的訊問已在她心頭盤演多時,玳婆子如何于王父座前添油加醋地指認,關(guān)伯昭如何兇神惡煞地黑臉拔刀,崔老先生又是如何疾首蹙額地痛斥“妺喜之禍”,也都在她眼前心中上演多回了。
阿磐踟躕,“師兄王父若問起我的去向,我不知該怎么答。”
范存孝已翻身上馬,轉(zhuǎn)頭朝她一笑,“做好自己的事,會有人照應(yīng)你?!?/p>
也許吧,也許會有人照應(yīng)。
雖知道魏營之中細作必不會少,但自成了衛(wèi)姝以來,在魏營還沒有遇見過照應(yīng)她的人。
范存孝打馬起步,那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這了無盡頭的夜色之中。
躲過崗哨和巡夜的魏人,黑衣侍者送她進了營,也很快就走了,消失不見了,獨留阿磐一人立在這平明的風中。
心里頭暗沉沉黑壓壓的,眼見著巡守的魏人正朝這邊走來,阿磐連忙隱在暗處。
她的小帳離中軍大帳不遠,閃身進了帳中,一股濃嗆的藥草味驀地嗆進了口鼻。
而這時,于帳門口守夜的玳婆子已經(jīng)醒了。
是了,這就是玳婆子素日守夜的地方。
每每她去中軍大帳侍奉,玳婆子也是一樣在這入帳的方寸之地等著。
醒了,這便坐起身來,笑著望她,“衛(wèi)姑娘回來了。”
聲腔平平的,聽不出什么陰陽怪氣。
阿磐咯噔一聲,頓然止步,還完全沒有想好怎么辦,人就已經(jīng)進了帳來。
若不過是出去半夜,幾個時辰,還能殺之,繼而瞞混。
可整整三日,殺一個玳婆子,又能怎么樣呢?
堵得住一張嘴,然其他的嘴呢?
捂得住一雙眼,然其他的眼呢?
阿磐一雙眸子盯緊婆子,長簪在手中牢牢地攥著,人卻立在帳門口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