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栗栗危懼,伏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聽得有近衛(wèi)一旁小聲說道,“收拾干凈,過后再換席子?!?/p>
有人應(yīng)了,這便上來三人,一人將獒犬拖出了大帳,一人將血漬擦凈,把適才的碎瓦罐也都收拾了出去。
殿內(nèi)諸將見狀也都垂手抱拳退了出去,偌大個殿宇也只余下阿磐與謝玄二人。
主座上的人起身走來,那一雙緞履行至跟前,長長的古玉佩在他修長的腿畔微微晃動。
就在她面前俯下身來,平和命道,“起來?!?/p>
其中聽不出什么情緒,亦辨不明什么喜怒哀樂。
阿磐驚顫著跪直了身子,不敢伸手抱住眼前的人,亦不敢在眼前的人面前求一點兒安慰。
她沒有臉去向謝玄求安慰,適才的鴆毒便是她親自端進了大帳。
因而哪兒來的臉?
沒有臉。
在那人眼中看見了自己半張臉都是血,舊的血已泛出了黑色,新的血還鮮艷欲滴,十分可怖。
那人拈起帕子覆住了她額際的傷口,那只方才還射殺了獒犬的手啊,此時舉動輕柔,他還溫和地問起話來,“疼不疼?”
山是眉峰聚。
水是眼波橫。
阿磐仰頭沖他笑,“大人,奴不疼?!?/p>
那人也笑,又問,“怕么?”
她說著違心的話,“奴不怕?!?/p>
那修長白皙的手不嫌她袍上濺血,就那么撫住了她驚顫的肩頭,“嘴硬?!?/p>
阿磐心頭一酸,眼圈一紅,周身的血液都往胸口涌來,兜頭的內(nèi)疚負罪鋪天蓋地地將她湮沒,湮沒,湮得覆了頂,也喘不過氣。
一雙眸子支離破碎,眼淚驀然一下就決了堤。
她心里斥責自己,阿磐,你怎么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