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娘眼里泛著水光,抓著謝密的小手去探那昂貴的絲帛,強笑著低低說話說話,“二公子,多好看?。 ?/p>
謝硯是個善解人意的小孩兒,他好像也并沒有那么高興,小臉嘟嘟著問,“母親,弟弟怎么了?弟弟總不跟我玩?!?/p>
這么小的孩子,他也察覺到謝密與從前不一樣了。
阿磐憮然,輕嘆一聲,“弟弟病了?!?/p>
謝硯便問她,“弟弟還會好嗎?阿硯想和弟弟一起躲貓貓,飛高高。”
謝密的事到如今也沒有什么說法,那么小的孩子,在最該學說話,最該走啊,跑啊,最該天真無邪的年紀,卻成日只會呆坐,躺著。
不帶他走,他自己是不知道要跟著走一走,跑一跑的。
若不是因了南平告密,這孩子原本也該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原本也該好好地長大,到底是可憐。
阿磐把兩個孩子攬在懷中,“會好的,阿密啊,好孩子,母親母親不會不管你?!?/p>
以后總會有辦法的。
總會有的。
一定會有。
懷王六年六月初五,這注定是個不眠夜。
這夜來得早,難得是個晴天,沒有下雨。
大明臺的喜氣洋洋大抵早就傳到了華音宮,這宿與阿磐一樣不能入眠的,定還有南平。
亥時左右,趙媼進殿來稟,“娘娘,趙國女人出了華音宮,果然往蕓薹宮了?!?/p>
好啊,南平恨不能尋找一切機會拉她下水,大婚的良機千載難逢,能一招制敵,南平豈能放過。
阿磐暗中叮囑,“命人盯緊了,是贏個痛快,還是一敗涂地,就看這一遭了?!?/p>
切切等著趙媼,殿內(nèi)沒有留一人。
宮外的打更聲偶爾響起,驚醒殿外宿著的鳥雀,它們撲棱著翅膀鳴叫飛走,很快便聽不見了。
窗外木蘭枝葉在夜風里招搖,有促織在墻角發(fā)出“瞿瞿”的低叫,在這萬籟俱寂的夜里卻顯得越發(fā)清晰。
子時,趙媼回來,臉色卻發(fā)白不好看,進了殿低低地稟,“娘娘,來信兒了,趙國女人空著手出來了?!?/p>
南平太謹慎了。
一招制敵的機會居然就這么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