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第3頁）

”她微微彎腰，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湊近陳照白，近得能看清她眼中自己扭曲的倒影，聲音壓得極低，如同情人間的呢喃，卻字字淬毒，“我不準(zhǔn)任何一個(gè)女子靠近你，你是我的！”陳照白所有哀求的話語，都被這句輕飄飄的、卻重逾萬鈞的話死死堵在了喉嚨里。

她像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癱軟下去，只有那只受傷的手傳來鉆心的痛楚，提醒著她此刻的屈辱和絕望。

她眼睜睜看著兩名如狼似虎的皇后侍衛(wèi)沖進(jìn)來，粗暴地架起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如泥的蕓娘，像拖一件破麻袋般，毫不留情地拖出了這間彌漫著藥味、血腥味和梨花香氣的內(nèi)室。

很快，院子里傳來令人心悸的、沉悶的撞擊聲。

“啪！”第一聲板子落在皮肉上的悶響，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陳照白的心口，讓她渾身猛地一顫。

“啪！啪！啪……”那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單調(diào)、沉重、冷酷無情。

每一聲都伴隨著蕓娘壓抑到極致的、從喉嚨深處擠出的破碎嗚咽。

那嗚咽聲斷斷續(xù)續(xù)，如同瀕死小獸的哀鳴，微弱卻帶著穿透靈魂的力量，一聲聲，像鈍刀子割著陳照白的神經(jīng)，將她的心凌遲。

庭院里，春日午后的陽光慘白刺眼，帶著一種無動于衷的冷漠。

蕓娘被死死按在冰冷的條凳上，裙衫后背已被撕開，露出底下單薄的中衣。

執(zhí)刑的侍衛(wèi)面無表情，手臂每一次抬起落下都帶著千鈞之力，厚重的刑板挾著風(fēng)聲狠狠砸下。

“啪！”皮開肉綻的聲音。

鮮血迅速洇透了那層薄薄的白布，暈開大片刺目的猩紅，如同雪地里驟然盛開的死亡之花。

蕓娘的身體隨著每一次重?fù)魟×业貜椘?、落下，每一次都伴隨著一聲更破碎、更微弱的悶哼。

她死死咬著嘴唇，下唇早已血肉模糊，卻倔強(qiáng)地不肯發(fā)出能讓皇后更覺快意的慘叫。

匆匆趕來的陳老伯老兩口哭喊著為蕓娘求情，求皇后娘娘網(wǎng)開一面，見無人回應(yīng)，轉(zhuǎn)而哭求陳照白幫忙求情，陳阿婆想要撲到女兒身上替女兒受刑，但卻被侍衛(wèi)推開，不準(zhǔn)靠近。

跪倒在床邊的陳照白，聽著屋外的聲聲哭喊和打板子聲音，閉著眼睛左手死死握緊，右手的疼痛比不上她心中痛苦的萬分之一不知過了多久，那漫長如一個(gè)世紀(jì)的板子聲終于停了。

庭院里陳家二老的哭喊悲鳴聽著流淚聞?wù)邆?，濃烈的血腥味在暖洋洋的春日午后彌漫開來，甜膩得令人作嘔。

執(zhí)刑的侍衛(wèi)漠然退開。

蕓娘像一具被徹底抽去骨頭的破敗玩偶，軟軟地從條凳上滑落，“噗通”一聲，重重摔在冰冷骯臟的石板地上。

身下迅速洇開一灘粘稠的、暗紅色的血泊。

她臉朝下趴在那里，一動不動，只有脊背上那片模糊的血肉在微微地、極其微弱地起伏著，證明她還留有一絲氣息。

陳家老夫妻立即撲上前，探得蕓娘還有氣息，陳老伯慌亂的將蕓娘抱走，陳阿婆哭著去找大夫如果…如果有一天，趙云瑤知道了真相，知道她陳照白并非什么如玉公子，而是和她一樣的女兒身…知道她這數(shù)年來的癡纏追逐，不過是一場天大的笑話，一場被精心設(shè)計(jì)的欺騙…陳照白激靈靈打了個(gè)寒顫，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凍僵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仿佛看到下一次，被按在這冰冷石板上，在沉重的板子下皮開肉綻、浸在自己血泊中奄奄一息的人，就是她自己！趙云瑤會怎樣？那雙此刻寫滿殘忍快意的鳳眸里，會燃起怎樣被欺騙、被愚弄的滔天怒火？那怒火又會化作怎樣更恐怖、更令人發(fā)指的折磨手段？剝皮拆骨？挫骨揚(yáng)灰？還是…將她鎖在深宮，用盡世間所有陰毒的法子，日復(fù)一日地凌遲她的□□和靈魂，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死是小，若是牽連整個(gè)陳家那該如何是好那想象中無邊無際的酷刑和黑暗的未來，比眼前這真實(shí)的血腥更讓陳照白感到滅頂?shù)慕^望。

怎么辦？她該怎么辦？這精心構(gòu)筑的謊言牢籠，這步步驚心的深淵邊緣，這沾滿了蕓娘鮮血的冰冷石階…哪里才是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