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讓垂眼,唇緊緊抿著,盯住深不見底的湖面。
他仿佛看到母親撞頭的那塊石頭了,在湖底朝他喊著,叫囂著他是產(chǎn)生一切悲劇的源頭,讓他快點跳下來。
“但我相信你,就算不知道實情,我也堅信如果你真跟你哥哥的死有關系,也一定不是清醒時候做的?!?/p>
“我一直在想辦法找真相,母親那邊催得急,非要讓我二選一,要么跟你分開,要么她不要我這個女兒,我才在那兩天躲著你,獨自整理思緒,想清楚接下來該怎么辦?!?/p>
商蕪說著,掙脫陸讓的手。
陸讓瞳孔微縮,正要抓住她的衣袖,臉便被商蕪捧住了。
他愕然。
商蕪紅了眼眶:“我來皖湖前,向母親保證半個月內解決這件事,想問陸先生要個答案,剛才在書房里,我也確實知道了所有的事。”
陸讓難以承受地偏過臉,被商蕪強制性轉回來,逼迫他四目相對。
“你哥哥去世不是你的錯,那只是個意外,他既然救了你,你就要好好活著,替他活著,不應該把所有錯誤歸咎于你自己?!?/p>
商蕪摩挲著陸讓的唇角,溫聲哄勸:“至于玉伯母,她的電影夢破碎,又跟你父親感情不好,生下你哥哥后,整個玉家都不允許她把你哥哥公諸于眾做玉家少爺,更是她痛苦的導火索?!?/p>
“一次次打擊之后又經(jīng)歷喪子之痛,或許離開是她唯一的解脫,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不要想不開好不好?”
陸讓呼吸微滯,靜靜聽著,視線落在商蕪細滑的手腕上。
冷風吹著,那一截手腕已經(jīng)凍得通紅。
陸讓眼神閃爍,抓住商蕪的手腕,掌心的溫度正在溫暖那片冰涼皮膚。
他終于開口,聲音沙?。骸拔??!?/p>
陸讓頓了頓:“也想過死?!?/p>
商蕪張口想要說話,又被他打斷,
“可一想到你,我又不舍得死?!?/p>
哥哥和母親走后,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真正走進他內心世界。
直到商蕪出現(xiàn)。
她坐在他辦公室里,與他談條件,風輕云淡的表情下,是和他一樣破碎無助的靈魂。
可他們又不一樣。
他是罪人,商蕪則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
“幫幫她吧,就當是為了幫鼎豐對付金水律所,互相利用而已。”
“再幫幫她吧,她看起來有點撐不住,這個案子很難,算是一個提升能力的挑戰(zhàn)?!?/p>
“我要幫她,她需要我?!?/p>
陸讓的念頭每天都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