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我乃新科探花郎,被欽點去翰林院,本以為仕途順?biāo)?,沒想到先皇只讓我給后妃寫什么鬢如云膚如雪的狗屁詩詞!”
“我跟你大伯說我不想寫,他勸了我半天,我終究是拗不過他,便應(yīng)了下來。”
“誰知昨晚想了一晚上都寫不出來,今早又看到你阿弟的課業(yè),更氣人了?!?/p>
虞仲書一頓訴苦,說完以后感覺心情好多了,又安慰女兒:“沒事,你爹我寶刀未老,還是能寫出來的,待我今晚喝點酒,沒準(zhǔn)就能寫出來了?!?/p>
水開了,虞扶音將熱水緩緩注入茶盞,茶香四溢。
“爹爹莫急,先喝口茶?!?/p>
“美人賦既是寫美人,就得見其神,得其韻。爹爹閉門造車,只憑空想,辭藻再美也難動人心,恐怕……”她將茶推到父親面前,微微一頓,“還得親眼見一見那位上官小姐?!?/p>
“泱泱說的有道理?!庇葜贂攘艘豢诓瑁职櫰鹈紒?,“可我沒見過這位上官小姐啊,聽說她前些年給亡母祈福,在廟里清修,最近才回來。男女有別,我總不好直接去人英國公府去看她吧?!?/p>
“詩會也好,賞花也行,還怕見不到上官小姐嗎?”
“哎!不錯!到時候我就遠(yuǎn)遠(yuǎn)一觀,定能寫出來!”虞仲書急匆匆起身,風(fēng)風(fēng)火火沖出門去,“我這就去找大哥商量!”
虞扶音望著父親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她端起一杯茶,右手捻起茶蓋,慢悠悠刮去浮沫。
文人最重的就是風(fēng)骨。
之前父親被先皇逼著寫了些淫詞艷曲,還能說皇命難違,況且后來父親毅然決然辭官,也算保全了文人風(fēng)骨。
后來父親在各處書院做夫子,也能稱得上桃李滿天下。
若是大伯得了這篇《美人賦》,定會廣而告之。
能不能討得好英國公府尚且不知,但到了那時,父親的名聲定會一落千丈。
她將茶盞擱在小幾上,杯底與桌面相觸,發(fā)出一聲清響。
這篇美人賦,她是不會讓它出現(xiàn)的。
不過既然要唱戲,不妨讓她將臺子搭得更大一些。
…………
傍晚時分,天冷了,黑得也早了。
幽篁居內(nèi)點起了燈。
虞扶音正看著書,門簾被打起來。
宋嬤嬤進來了,后面跟著大夫人跟前的大丫鬟錦心。
錦心臉上帶著假惺惺的笑,虞扶音瞥到她眼底透著幾分恨意,想來是上次金簪的事情讓她吃了苦頭。
錦心敷衍地行了個禮,硬邦邦說道:“二姑娘安好?!?/p>
“大夫人請二姑娘三日后去沁園參加賞梅宴,說姑娘病體初愈,年齡也長了,既然前面的婚事作罷,也該與其他世家男子相看一番了。大夫人還特意請了十幾位畫師,會在梅林中現(xiàn)場為姑娘們作畫,還請二姑娘一定賞光。”
她說完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