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里是來賺錢的,這分明是從京城來的“活菩薩”,專門來給他們這些苦了一輩子的蠶農送錢,送溫暖的!
合同,當場就簽了。
老書記更是拍著胸脯保證,從今往后,他們東山大隊產出的每一根絲,哪怕是拿到黑市上去賣,也絕不會再給梁宏的供銷聯(lián)社一根!
梁宏站在一旁,聽著這話,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心里更是血流不止。
他知道,他完了。
葉凡這一手,不僅拿走了他囤積的貨物,更是直接斬斷了他未來的根基。
從今以后,他這個所謂的“絲綢大王”,就只是一個被架空了的空殼子。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金色的余暉灑滿了整個太湖湖面,波光粼粼,如詩如畫。
葉凡謝絕了老書記那熱情得幾乎要殺豬宰羊的晚宴邀請,只是租了一條小小的烏篷船,和柳如雪、孫小梅一起,泛舟湖上。
船夫是一個上了年紀的漁家翁,搖著櫓,唱著不成調的江南小曲,悠然自得。
柳如雪依偎在葉凡的懷里,看著兩岸,那如水墨畫般緩緩倒退的景致,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葉凡,我們就這樣贏了?”她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來的時候,她以為這會是一場比在京城更加艱難的硬仗。
沒想到,前后不過兩天,所有的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贏?”葉凡笑了笑,伸手將一縷被湖風吹亂的秀發(fā),為她別到耳后,“雪兒,這不叫贏。這叫,順勢而為。”
他指著那片在夕陽下顯得格外靜謐的桑田和遠處那些炊煙裊裊的村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梁宏之流,為什么能坐大?因為他們壟斷了渠道,壓榨了蠶農,欺負了市場。他們看起來像一艘大船,其實,根基早就被自己蛀空了?!?/p>
“我們要做的,不是去撞沉他這艘破船?!?/p>
“而是給那些被他壓榨的真正的船夫們一個更好的選擇,一條更寬的航道。當所有的水都流向我們這邊時,他那艘船自然就擱淺了?!?/p>
葉凡的話說得云淡風輕,卻讓一旁的柳如雪和孫小梅聽得心潮澎湃。
孫小梅看著葉凡的側臉,那雙清澈的眸子里閃爍著比湖面上的波光還要璀璨的光芒。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知識和眼界的力量。
原來,決定一場戰(zhàn)爭勝負的從來都不是誰的拳頭更硬,而是誰站得更高,看得更遠。
就在這時,不遠處幾艘掛著彩燈的豪華畫舫,鳴著汽笛,浩浩蕩蕩地朝著這邊駛來。
為首的一艘畫舫上,張燈結彩,人聲鼎沸,看起來像是在舉辦什么盛大的宴會。
“咦,那不是港城來的那個霍老板的船嗎?聽說,他今天要在船上宴請?zhí)K州城里所有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呢。”搖櫓的老漁翁咂了咂嘴,有些羨慕地說道。
葉凡的目光也被那艘畫舫吸引了過去。
他的眼神微微一凝。
只見畫舫的甲板上,一個西裝革履,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正端著酒杯,被一群人眾星拱月般地圍在中間。
而在那個中年男人的身邊,赫然站著一個葉凡和柳如雪都意想不到的人。
柳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