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之端坐在主位上,指尖輕輕叩著桌面,目光在她們臉上一一掃過。
這些人一句句話都在說著自已自已的委屈,卻句句都在說大女兒的不是,而且還給她扣上虐待庶妹和下人的罪名,可真的好?。∵@些年來,許氏管家管出這樣的奴婢來!
他冷冷看著這些人,沒有說話。
書房里一時只剩婆子們的哭訴聲,間或夾雜著于媽媽刻意放大的嗚咽。
直到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申伯引著沈玉微走了進來。
沈玉微依舊是那身月白長衫,裙擺上沾了些石榴花瓣的紅痕,神色卻平靜得很,牽著沈知瑤走進門,對著主位的沈敬之福身:“父親。”
沈玉微來的路上,就聽申伯說了大概,心里有了對策。
她不是圣母,這些人既然送上門讓自已在府上立威,那她怎么可能不記足她們呢?
“不知父親叫女兒來,有何事呢?”沈玉微掃了一眼地上的人,抬頭看著沈敬之問道。
沈敬之的目光落在沈玉微牽著的沈知瑤身上,小女兒怯生生地往姐姐身后縮了縮,眼圈泛紅。
他心里不禁心疼,他的小女兒正是活潑開朗的年紀啊!如今卻唯唯諾諾的。
他喉間微動,終究先看向沈玉微:“她們說你仗勢欺人,不僅對她們動了手,還動手打了五丫頭?”
沈玉微沒立刻回答,只松開沈知瑤的手,緩步走到于媽媽面前。
于媽媽雖然在府中作威作福多年,但是面對上沈玉微,不知為何往后縮了縮。
“于媽媽你和父親說我打了你?”沈玉微的聲音清冷,像碎玉落盤,“敢問是哪位小廝動的手?何時動的手?當時有誰在場親眼看見?”
于媽媽被問得一噎,眼珠亂轉(zhuǎn):“就是、就是你身后那幾個!方才在院里……好多人都看見了!”
“哦?”沈玉微轉(zhuǎn)向那幾個押人的小廝,“你們動她了?”
小廝們剛才聽見于媽媽說那些話,就想開口了,此時沈玉微一問話,齊齊躬身:“回相爺,大小姐,小的們只奉命將人帶過來,并未動手。”
于媽媽不死心,開口說道:“相爺,大小姐帶的人都是自已的人,那些人看到都幫大小姐的,老奴身上的傷可是真真的啊!若不是大小姐動手,老奴怎么可能身上有傷!”
其他的婆子丫鬟也應(yīng)聲說道:“相爺,奴婢們身上都有??!相爺不能聽一面之詞??!”
沈玉微聞言,忽然笑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身上都有傷?”
她緩緩轉(zhuǎn)頭,目光掃過那幾個附和的婆子,“既如此,父親,不妨請府醫(yī)來瞧瞧,是磕碰傷,還是擊打傷,是新傷,還是舊傷,想必一瞧便知。”
她頓了頓,對著地上的婆子丫鬟說道:“若查出來不是我所為,你們?我們相府便留不得了?”
沈敬之聽見沈玉微面對下人的指控,并沒有慌張,而且還冷靜的想辦法解決。不禁對她便多了幾分期待。
他當即揚聲道:“申伯,去請府醫(y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