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她輕輕搖了搖頭,唇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斑@個世界上,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了。我的親生父母,我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都相繼離我而去。如果現(xiàn)在,我還要為了明哲保身,對朋友可能面臨的險境隔岸觀火,那我重活這一世,又有何意義?”
上一世的她,因為信錯人,又過于孱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親友相繼慘死。
這一世,她有了更多在乎的人,有了想要守護的歸屬,這便是她最大的財富,也是她絕不能退縮的底線。
楚囂看著她眼中的決絕,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觸動。
他伸出手,將她鬢邊一縷被風吹亂的碎發(fā)撥到耳后,所有的擔憂,最終都化作了一句承諾。
“好,我陪你。”
兩人不再遲疑,化作兩道流光,沖天而起,朝著記憶中玄天宗的方向疾馳而去。
然而,他們沒飛出多遠,迎面便撞見一道倉皇逃竄的遁光。
那遁光黯淡無光,駕馭者是一名看起來狼狽不堪的散修,腳下的飛劍都裂開了好幾道紋路,顯然是催動到了極限。
那散修見到他們二人竟是往北而去,大驚失色,拼命揮手,攔在了他們身前。
“二位道友,別往北去了!快逃命吧!”
沈璃心頭一緊,停下身形,問道:“道友何出此言?北方發(fā)生了何事?”
那散修喘著粗氣,臉上滿是劫后余生的驚恐:“太虛宗和萬圣宗瘋了!他們不知得了什么助力,聯(lián)手攻打各大宗門。天樞門、鐵衣堡、萬佛寺、凌霄宗……這些叫得上名號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覆滅了!連玄天宗,都已經(jīng)被圍了十天半月,怕是……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那你為何不戰(zhàn)而逃?”沈璃的聲音冷了下來。
聽到這句質問,那散修的臉上露出一抹濃濃的苦澀與慚愧,他低下頭,不敢去看沈璃的眼睛。
“我……我還有一家老小在南方的凡人城池。我死了不打緊,不能讓他們跟我一起送死。如今……能做到不投敵,已經(jīng)算是我最后的仁義了?!?/p>
一番話,讓沈璃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她可以指責一個修士沒有骨氣,卻無法去指責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的選擇。
她想救宗門,但誠如楚囂所言,不能僅憑一腔孤勇,去做無意義的犧牲。
這消息是真是假?
宗門的情況,到底已經(jīng)惡劣到了何種地步?
楚囂看出了她的掙扎,上前一步,沉聲提議:“先別急著回宗門。去附近的望月城看看,那里是玄天宗下轄的一處重要據(jù)點,城中情況如何,一看便知。”
沈璃點了點頭,這的確是眼下最穩(wěn)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