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小心,像捧一塊嫩豆腐一樣。
還有雞崽啄它一下,力度很小,癢癢的,引他發(fā)笑。
雞裝好,錢付過,周勁與付東緣去買別的東西了。
肉、糧食、鹽、糖、秕谷子,還買了一些蔬菜種子,碰上吆喝賣豆腐的還讓他裝了兩塊豆腐和一些豆腐皮。
回來時裝雞崽子的筐子在付東緣背上,裝采購之物的筐子在周勁背上。因為大骨頭降價出清,他們一不小心買多了。
兩個巴掌大的土豆,早已涼透了,但撕開皮吃時,滋味卻是好的。
夫夫倆在回程的路上邊走邊吃。
將撕掉的皮往背簍里一丟,身后“嘰嘰嘰嘰”的聲音響起,然后就感受到了小雞啄食的動靜。
夕陽又至。
付東緣今日走了有史以來最遠的山路,兩人在天未亮時就出發(fā),回來時,夕陽已經(jīng)籠罩了這片峰壑爭秀的土地。
“早上我在墟市看見了,那兩個在賣菌子呢!也不知道從哪采的,竟比咱們在前門嶺采的要大!”
“你沒上去問問?”
“我哪敢吶。葛大在牢里可不好過呢,就因為差點傷了緣哥兒。舅老爺那么的能耐,我要是同他犯了沖突,不也得下獄去?”
“膽子這么小,只是去問一嘴,什么不犯沖突不犯沖突的?!?/p>
“你有這個能耐,剛才那兩個過的時候怎么不上去問?還說上我了。”
……
村里的這些婦人,用自我想象將事情腦補成她們覺得合的樣子,一直有她們的高度在。
這些子虛烏有都不用付東緣去解釋,去引導,她們自己就合化了,而且說得有板有眼的。
葛大在牢里不好過,那是李嬸一家在使力,與他何關?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省事兒了,用她們內(nèi)心的欺軟怕硬,讓自己也嘗到一回“欺軟怕硬”的便利。
走回西頭,遠遠的能看見家門口的坡了。
怪異的是,往常這個時候,二狗要站在坡上朝他們搖尾巴了才對,這會兒周勁都嘬了口哨,二狗仍是沒有出現(xiàn)。
“家里不會出了什么事吧?”付東緣擔憂道。
周勁又嘬了一聲。
晚風送了一聲二狗的犬吠來,聽著還挺正常的,不像出了什么事,只是二狗的身影遲遲沒有出現(xiàn)。
踩在坡上,能看到家中茅檐的樣子了,耳朵里突然聽見一聲極其壓抑的啜泣,像誰在他們家門口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