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既已答應(yīng),你便說出你心中的疑惑來?!倍纬筋K坪跏且呀?jīng)失去了耐心,出聲不耐煩地催促。
璟和起身,以眼神示意,屏退左右,直直迎上皇帝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對自己的身世有惑,我想死也死個明白。”
段辰睿冷笑一聲,只覺頭頂時刻懸著的劍終于落地,倒也解脫。
“好,既如此,想必這件事母后最有發(fā)言權(quán),便告訴她吧,朕也聽聽璟和的身世到底有何隱情?!?/p>
鷹隼般的目光鎖定在太后身上,她微不可查地一哆嗦,勉強(qiáng)穩(wěn)住表情,倉皇道:“璟和你胡鬧什么!你乃大啟唯一的公主,先皇膝下唯一的女兒,如何有錯!皇帝莫要聽她胡言亂語,哀家看她是纏綿病榻日久,人也糊涂了。”
皇帝不語,冷眼觀看這場鬧劇。
璟和聞言卻大慟,她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眼前這個人,以往冷漠、嚴(yán)厲的形象之上又添了一層絕情、虛偽。她終于不再對“母親”抱有任何期待。
“母后總是這樣,一次又一次斬斷我所有希望。以往母后對我不聞不問時我總是勸說自己,母后只是太忙了??赡负笙ハ路置髦挥形乙蝗?,怎么就連丁點關(guān)心也不肯施舍給我呢?!彼馈?/p>
“如今我命不久矣,你還想瞞我到什么時候?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我是從何而來的嗎?沈筠才是我的親兄長是也不是!”
璟和說到這里已近乎撕心裂肺,氣血耗費得厲害,人幾乎有些站不穩(wěn)了,卻還硬撐著不肯倒下,不肯在這群冷眼旁觀她的人面前退縮。
太后一瞬面無血色,她急忙否認(rèn):“不!不是!你出身高貴,怎和與那等低鄙之人相提并論!來人,來人!帶璟和回去?!?/p>
沈筠現(xiàn)在一旁幾乎沒有什么存在感,此刻一副充耳不聞的模樣,臉上更無其他表情,出奇地淡定。
段辰睿收回視線,正欲開口,卻被那若水道人搶先:“娘娘且慢,貧道有一計,不知陛下可否允許貧道說來以供參考?!?/p>
“但說無妨。”段辰睿以眼色制止太后動作。
段辰睿如今身份地位何等威嚴(yán),朝堂上已不再是分庭抗禮之勢,他一人大權(quán)在握,太后如今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況且心里有鬼,根本不敢如何造次,只得任由事情發(fā)展。
“陛下可曾聽聞‘滴血認(rèn)親’,只需取公主一滴血同那位大人的一起滴入碗中,一試便知。”那若水道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貢獻(xiàn)出的計策實在簡單明了。
“好,那便依道人所言?!倍纬筋E陌逋?。
沈筠雖深知此種方法實則毫無根據(jù),但確是這里比較“官方認(rèn)可”的法子了,且若是那水里加了料,不管誰的血和公主的也得融。
金針刺破指尖,兩滴血同時滴入盛有水的碗中,在眾目睽睽之下漸漸相融。
——答案已分明。
塵埃落定,璟和笑得凄慘,她終于知道為何她向沈筠表露出愛意時,他那般抗拒,多次避而不見,原來是因為……原來是因為他們本就是親生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