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沉默了幾秒,對這個“味道”的形容感到一陣無語。他默默品了口紅酒,壓下吐槽的欲望。這家伙的實力深不見底,能輕易捏碎奧丁的傀儡,甚至能硬接并“消化”昆古尼爾的部分力量。但零更在意的是,這樣的存在,對上那黑色的至尊尼德霍格,會是什么結(jié)果?他無法預(yù)測。
“無所謂啦,”林墨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又灌了一口可樂,氣泡在他喉嚨里滋滋作響,“反正我就是來度假養(yǎng)老的。平時曬曬太陽,喝喝肥宅快樂水,順便…”他猩紅的瞳孔里掠過一絲冷冽的寒芒,“…清理一下看著不順眼的垃圾。誰讓我不爽,我就讓誰從這個世界上,挨個兒、徹底地消失。”語氣平淡得像在說晚飯要加個菜。
零看著他,黃金瞳中光芒流轉(zhuǎn),似乎在權(quán)衡著什么。片刻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用一種近乎閑聊的、輕飄飄的語氣拋出一句:“對了,按你現(xiàn)在的身份邏輯。你既然把源稚生和源稚女當(dāng)成了弟弟…那你應(yīng)該還有一個妹妹?!?/p>
“噗——!??!”
林墨剛灌進(jìn)嘴里的可樂,一點沒浪費,全噴了出來,形成一道短暫的可樂噴泉。他像是被一道無形的雷劈中,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那張總是帶著點無聊或戲謔表情的俊臉,第一次出現(xiàn)了名為“震驚”和“慌亂”的神色,甚至有點手足無措。
“什…什么玩意兒?!”他的聲音都拔高了八度,帶著難以置信的破音,“你是說…我?!林墨?!在這個世界!還有個妹妹?!”他指著自已的鼻子,眼睛瞪得像銅鈴,仿佛聽到了宇宙毀滅的消息。這個曾經(jīng)面對發(fā)膠手老頭的滅世大招和宿儺的領(lǐng)域展開都面不改色、甚至有點想笑的怪物,人生第一次,真切地感到了名為“慌張”的情緒!
“對,”零看著他難得失態(tài)的樣子,黃金瞳中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笑意,語氣依舊平淡,“在蛇岐八家?,F(xiàn)在?!?/p>
“蛇岐八家?等等!你等等!先別說話!”林墨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猛地抬手制止零,他皺著眉頭,手指用力按著太陽穴,一副cpu過載拼命檢索記憶的模樣,“蛇岐八家…蛇岐八家…嘶…我好像…好像聽誰提過一嘴…誰跟這名字有過節(jié)來著…”
他猛地一拍大腿,想起來了!
林墨完全無視了眼前的“zero”,自顧自地、極其自然地從他那身休閑裝的口袋里(天知道那口袋怎么能裝下)掏出一部最新款的手機(jī),手指翻飛,迅速撥通了一個號碼,還貼心地按了免提。
零端著紅酒杯,看著這一幕,黃金瞳里罕見地掠過一絲名為“無語”的情緒。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徹底地當(dāng)成背景板。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接通了。背景音里隱約傳來海浪聲、海鷗的鳴叫,以及…幾聲嬌媚的女性笑聲。
“hello?”一個帶著英倫腔調(diào)、磁性而慵懶的老年男聲傳來,正是卡塞爾學(xué)院的校長,希爾伯特·讓·昂熱。
“喂!昂熱!”林墨開門見山,嗓門洪亮,完全沒有寒暄的意思,“你是不是跟什么‘蛇家’很熟?就是……養(yǎng)蛇賣蛇的那個?”他努力回憶著那個拗口的名字。
“是蛇岐八家?!绷阍谝慌云届o地提醒,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話筒。
“哦對!蛇岐八家!”林墨立刻補(bǔ)充道,“日賣蛇那個!”
電話那頭的昂熱似乎低低地笑了一聲,背景里的海浪聲和海鷗聲似乎小了些:“林先生?真難得你會主動聯(lián)系我。我還以為,你這次打電話來,是想通了,終于決定接受我的邀請,來卡塞爾學(xué)院擔(dān)任‘特別安全顧問’了?你知道的,我們一直為你留著位置,待遇從優(yōu),假期充足,還能接觸到各種…有趣的歷史遺物。”校長的聲音充記了誘惑力。
“別了別了!”林墨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就是來養(yǎng)老的,打打殺殺的多累啊。你都已經(jīng)問過我…”他掰著手指數(shù)了數(shù),“…108次了!比唐僧念緊箍咒還勤快!”
“哦?有這么多嗎?”昂熱的聲音聽起來頗為無辜,“你知道的,人老了,記性難免會差一些。就像我總記不清昨天是星期幾一樣?!?/p>
“得了吧!”林墨毫不留情地戳穿,“你那邊海灘女郎喊你‘darlg’的聲音我聽得清清楚楚!還記性差?”
“咳…”電話那頭傳來昂熱略顯尷尬的干咳聲,背景里那點嬌媚的笑聲瞬間消失了。“…言歸正傳。蛇岐八家,確實在日本。怎么?林先生對他們感興趣了?說起來,現(xiàn)在你的弟弟,源稚生,正是蛇岐八家當(dāng)代的‘大家長’,也就是他們所謂的‘皇’。那孩子…讓得還不錯?!卑簾岬恼Z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和…算計。
“呦!真的假的?”林墨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充記了驚喜和得意,“那孩子那么有出息了?都當(dāng)上老大了?不錯不錯!真給我長臉!哈哈哈!”他發(fā)出極其沒出息、像個傻家長似的開懷大笑,完全不顧及形象。
“行行行,不跟你扯了!忙著呢!”林墨迫不及待地要掛電話,“我要去找我未曾謀面的妹妹了!拜拜了您吶!”他甚至沒等昂熱再說什么,“啪”地一下就把電話掐斷了。那爽朗(且傻氣)的大笑聲似乎還在破碎的高架橋上回蕩。
“喂!醒了就睜眼,別在那兒裝睡。”林墨的聲音毫無波瀾,就像在菜市場提醒攤主別缺斤少兩。他彎腰,像拎一袋土豆一樣,單手揪住楚天驕那件被血浸透、破爛不堪的賽車服衣領(lǐng),把他整個人從冰冷濕漉的地面上提溜了起來。
楚天驕悶哼一聲,劇痛讓他混沌的意識瞬間清醒了大半。他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里,是林墨那張過分年輕又過分平靜的臉,還有那雙在昏暗光線下泛著詭異猩紅的瞳孔。他記得這個家伙!那個徒手接住奧丁神槍、然后展開一個能把神都撕碎的恐怖領(lǐng)域的怪物!
“你…咳咳…”楚天驕想說話,喉嚨里卻涌上腥甜,劇烈咳嗽起來,牽動著胸前那個恐怖的血洞,鮮血再次汩汩涌出。他能感覺到生命力正飛速流逝,像沙漏里的沙。
他甚至都沒想起來跟旁邊還坐著的“zero”打聲招呼,身l就像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面一樣,“唰”地一下模糊、閃爍,直接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