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下臉持續(xù)了一會,淋漓褥上,齊上,手上。
睜眼,四目相對。
在謝瀾安發(fā)火罵人之前,饜足的男人自覺地鉆進被底,分開她,幫辛苦的女郎婖干凈。
……
謝瀾安頭一回這么名副其實地過了“休沐”日。
等她沐洗得干干凈凈,罩著件云緞袍裾從浴室出來,胤奚已經(jīng)收拾好床鋪,溜回自己屋里洗澡去了。
謝瀾安頭發(fā)還沒干透,就吩咐束夢立即將那倒霉的夜明珠收進庫房。
休沐一過,中書省毫無準備地接到更改年號的指令。
“允元?”
謝相拿定的事不可更改,內(nèi)閣之人卻無法無動于衷:年號改了,那么離改國號,是不是也不遠了?大玄國祚,要在這一次次潛移默化的改動中,成為明日黃花了……
“惇德允元,蠻夷率服,這兩個字是誰擬的,意思有些重啊。”下了朝,一名閣老低聲請教中書令,“依明公看,我朝今年會跟北方開戰(zhàn)嗎?”
后者搖了搖頭。
中書令與謝家那位貴主同朝共事兩年多,姑且算了解她三分。北府方安,上個月蜀王因皇帝幽居內(nèi)宮養(yǎng)病之說生疑,打出清君側(cè)的旗號,在西蜀囤兵自立,謝瀾安派同是宗親的會稽王去平鎮(zhèn),來個以藩制藩。
其實謝氏之心已是路人皆知,但謝瀾安太精明了,她沒有急著立刻上位,反而打出“尊王攘夷”的名目,收盡民心。這就使得誰反她,誰才是亂臣賊子。
等年號一改,朝野無風(fēng)波就是幸事,恢復(fù)穩(wěn)定也需時間。至少年內(nèi),在南朝的謝丞相和北朝的尉遲太后之間,謝瀾安應(yīng)當(dāng)不會是先發(fā)兵的那個人。
“可咱們不妄動,大司馬、哦,前大司馬已死,偽朝豈會放過這個乘隙之機?”
“你急什么?”中書令優(yōu)容地抖拂袖擺,“誰殺了那武屠,誰就去堵窟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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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歆走出宮門,失魂落魄地踏進馬車,坐下后喃喃:“我還是覺得‘鳳翚’好?!?/p>
“鳳翚”是郗歆選的年號。對面等他下值一起回府的郗符,聞言無奈一嘆:“皇帝還沒山陵崩呢,還鳳飛九天,有點腦筋的都不會用這么明顯的字,何況她那么精?!?/p>
他這個傻弟弟,那點子私心都不知道遮掩。
郗符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弟弟,“云亨,今非昔比,你的心思……歇了吧。”
郗歆苦笑。
他知道自己的斤兩,如何敢肖望天上之人?他與當(dāng)今有總角晏晏的情誼,道義上不該再侍二主,他已經(jīng)很為自己感到羞慚了。好在謝相留下了陛下性命,這已經(jīng)很好了,他還能有何求。
縱然想求——
郗歆落寞低頭:“她的眼里……是看不見我這號人的?!?/p>
辯才無礙的郗大公子一時也不知如何措辭。
郗歆,癡心,可別被這個名字誤了吧。郗符比弟弟想得遠,既然謝含靈當(dāng)?shù)闷稹傍P翚”二字,待新朝立,采選內(nèi)御也是順理成章的。阿歆若不求唯一,未必沒有一線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