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安得逞一笑,讓他受著傷還發(fā)魅勾人,她照著胤奚凸起的喉結(jié)吹一口氣,隨后,輕巧地脫出他懷抱。
“好了,我要進宮議事了。你,回榻躺好,乖乖養(yǎng)傷?!?/p>
看著她走得輕盈而不留戀的背影,胤奚嘆息,一點法子沒有。
是得快點把這破傷養(yǎng)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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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任褚盤繼任大司馬的圣旨,從金陵快馬加鞭發(fā)至北府。
褚盤接旨五日后的下午,褚嘯崖的遺棺由軍車載回了京口。
北府的一干重將,原本對那道圣旨持觀望態(tài)度。京城里亂了套,皇城內(nèi)外由謝氏把持,他們?nèi)糊垷o首,人馬被排擠到外圍,誰知這會兒皇帝是死是活,這份指不定出自誰手的“圣諭”,又有多少斤兩?
待看到褚嘯崖的遺體,北府營直接炸了鍋。
他們先前只道少帥頭顱被梟,大司馬這才帶兵趕往北邊,傳回來的消息真真假假,沒個準(zhǔn)信??神覈[崖在眾將眼里,是不敗的神話,誰也不信大將軍真的會折戟沉沙。
而今親眼目睹,就如同支撐北府主心骨的天塌了半邊。
各營將領(lǐng)不能接受,集結(jié)到褚盤的軍帳外討問說法。
“說什么大司馬是中了北胡埋伏,被尉人所殺,誰親眼見到了?殺他者何人?為何又是荊州軍送回來的?”
“人人皆知胤奚殺少帥褚豹,不但囂張地揚名承認(rèn),還將少帥掛在朱雀橋頭,方引大司馬出兵追擊!究竟誰才是害了大將軍的真兇?”
“褚盤,圣旨是你接的,這重重疑云不講清楚,想接掌北府,葛某第一個不服!”
叫囂響遏行云,眼前的軍帳始終鴉雀無聲。
葛烈脾氣火爆,提著軍锏闊步上前,一把掀開營賬。
卻見帳中空無一人,擺設(shè)簡單的營帳中央,只見一卷玉軸圣旨,與一個年頭久遠的生銹銀盤,安靜地擱在案幾上。
“人呢?!”
人正在褚犀的帳中,煮茶敘話。
“四哥猝見父親靈柩,傷心難免,只不過還要打起精神,與弟共商此后入葬祭奠等種種事宜?!?/p>
褚盤握著茶舀的那只手,腕上袖管幾折,露出一段略顯細瘦的冷白皮膚。
這樣看去,這個沒穿甲的年輕人與這黃沙糙糲的軍營格格不入,宛如一個文人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