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姿’嗎?”胤奚右臂回彎墊在后腦勺底下,愜意噙笑。
謝瀾安察覺自己言語不謹(jǐn),不小心贊了他,這人又在那美起來了。
她不再理他,在束夢的服侍下更衣。五娘也是個小機(jī)靈鬼,知道她房中有人,今日便不像往常那樣跑來熱衷地給她鼓搗發(fā)髻。謝瀾安自己坐在妝臺前,沒甚耐心地用牙梳刮了兩把頭發(fā),隨手挽成一個士髻,簪了根玉笄子。
躺著無所事事的胤奚,視線自然隨瀾安而轉(zhuǎn)。
透過輕薄的帳幔,他望見那把淥云般的秀發(fā)被如此草草對待,又是無奈,又是想笑。
雖然女郎如何打扮都好看,但這也太過暴殄天物了,下意識要起身。
“動什么。”
謝瀾安在鏡中瞥見一道身影子晃動,低聲發(fā)話。胤奚一應(yīng)洗漱之事,也只叫婢女代勞。
束夢在旁看著胤郎君難得憋悶的臉色,忍俊不禁。
果然只要胤郎君在家,哪怕只是多了一個人,這屋里便增添了許多人氣啊。
上房里熱鬧的時候,甘棠院也沒閑著,謝四小姐早起,親命廚房熬了鯽魚花參湯,送到瀾安院里。
謝瀾安不吃魚,一看這湯,就知是專給傷員補(bǔ)身的。
上回胤奚受傷,姑母送的是名貴補(bǔ)品丹藥,這回送魚湯,看似尋常,但這家常里透出的親近,反而意味更深長。
謝瀾安讓胤奚趁熱喝。
“姑母愛護(hù)之心,我真無以為報?!必忿蛇@回沒恃寵生驕,遞出擦臉帕子,卻有些為難,“只是……我不吃水族之物……”
“不吃水族之物的是我?!?/p>
謝瀾安看透他,似笑非笑地噎回去。
她記得胤奚從前是吃魚的,有一回家宴上他聽謝豐年道出她的忌口,知道了她的表字含義出自“水物含靈”,從此才隨她口味,忌口不吃。
這事無意間被阿兄得知,還笑胤奚有一段癡氣。
可養(yǎng)傷期間,身體最大,哪還容得這么矯情。謝瀾安道:“行游僧偶饞酒肉,還說酒是般若湯,魚是木梭花,你就當(dāng)成花參湯,閉眼喝了吧?!?/p>
胤奚小聲辯解:“酒肉和尚算什么正經(jīng)和尚?”
“哦,”謝瀾安說,“你就是個正經(jīng)人了?”
“女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