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聲一響,謝瀾安步伐便動了。胤奚蒼白的唇角弧度擴大,朝著向他走來的人下意識張開手臂。
俄而,五根發(fā)涼的手指掐住他脖子。
“你有想過活著回來嗎?”謝瀾安對著這張笑臉,咬住牙。
胤奚滯了下,笑意不改,遷就地微微低身:“想過?!?/p>
泗水邊被褚嘯崖逼到以命換命的境地,生死一瞬哪還敢想什么,只道用這條命為她除去一害,也是值了。
她這樣生氣,實話還是不說了吧。
柔軟沁涼的指腹收緊,謝瀾安眸底霧色濃重,仿佛馬上就要滴落:“真的想過嗎?”
這不是久別有情人之間的調(diào)戲或撫慰,她看上去,像是當真會下手。胤奚額角清晰地迸起青筋,頸上脈搏灼灼的,有力的在她掌心跳動,像一顆鮮活的心臟。
若能親手抹殺自己的軟肋,總比在看不見的地方提心吊膽的要好。這是他生死以付的女郎會生的念頭。胤奚睫毛服帖地眨動,嗅著她因急促呼吸泛起的體香,感受著她因自己這些日子生死未卜而生的氣急敗壞,有點欣喜,又有點心疼。
初入府的小挽郎,哪會得到這般偏愛。
他曾害怕成為堅不可摧的謝瀾安唯一的軟肋,也曾卑劣地祈求她只將他當成招之即來的玩寵??墒秦忿蛇@個人終究不可避免地,鍥而不舍地走進了謝瀾安心里,那日益加重的分量,終于讓她將他的命收進掌心,不愿放開。
謝瀾安愛他。
胤奚要窒在這甜蜜的時刻了,眼珠充血都沒想過扯開謝瀾安的手,反將頭湊送得更低,艱難地滾動喉結(jié):“我、咳……你沒叫我死,衰奴怎敢不回來?!?/p>
謝瀾安倏地松手,胤奚躬身一陣猛咳。
他身前的腰帶隨著嗆咳滲出了鮮紅的顏色,謝瀾安目睹,眼里的水光一下子迸碎,下一刻,她的唇被滾燙覆住。
“你的傷——”猝不及防,旋即,撲天蓋地都是他的氣息。
胤奚扣住她的后腦,抵開貝齒加深,勾住女子綿軟的舌。他兩臂緊緊摟著她,強勢,高大,僨張,像一堵遮風擋雨的墻,不讓她動。
他耐心地安撫她,也肆虐地欺咬她,一遍遍告訴她,胤奚活生生回來了,還有用不完的力氣親吻她。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p>
“誰擔心,我生氣……”謝瀾安被吻得渾身軟了,只嘴還硬。那個片刻前還任人宰割的人呢?謝瀾安掙了掙,胤奚輕嘆,抬起兩根指頭按住她肩,輕而易舉地安撫,又或禁錮住她。
眼尾溢出一顆因過于酥麻不自覺滑出來的眼淚,謝瀾安不確定他傷口在哪,兩手只能揪著他的袖口。
急了,卻奪不出空隙,眩軟的感覺襲進腰窩,嗚咽似的發(fā)火:“胤衰奴!要不要命……”
“對不起,讓你生氣了?!?/p>
胤奚稍稍與她分開,只讓她透一口氣,曖昧的銀絲還牽連著兩人的唇瓣。胤奚用堅實的右臂撈起她,將人抱坐在窗臺上。
體內(nèi)血液加速奔流,身上每一道傷口都疼得興起,他垂著睫,痛快地用拇指刮過謝瀾安潮紅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