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女郎不惜與之苦心周旋,寧留褚嘯崖北上抗胡,也不愿與之內斗兩敗。
可這同樣是胤奚必須取他性命的理由。
這等千軍辟易卻無鎖鏈拴就的猛獸,一旦蛟龍得水,誰還能羈縻住他?
“分心?”褚嘯崖的劍像兇虎的利爪,注視胤奚分散向另一旁陣戰(zhàn)的目光,“與我對戰(zhàn)還敢分心?放心,你的人一個也活不了,你自己,也要去給我兒陪葬!”
“哐啷!”胤奚持槊的傷臂終于不堪受力,馬槊被屠鯢磕落脫手。
他臉色蒼白地趔趄向后,退到無路可以再退的水邊。
阮伏鯨急欲相救,卻被圍上來的北府兵擋住去路,纏斗起來。
“姓胤的!”阮伏鯨吼。
褚嘯崖目光爍動,舉劍刺去,心道“吾兒看好了!”
胤奚的瞳孔映出了在眼前放大的劍芒,幽深的水面下,一條纖影突然破水而出,五支飛鏢照褚嘯崖面門急射,正是聽到阮伏鯨信號行動的陸荷。
褚嘯崖不防,劍還未中仇讎,反被一支飛鏢射中左眼,不禁痛吼一聲。
而他左側盲區(qū)的蘆葦蕩忽自開分,一襲勁服的秋嬋如驚鶻走兔,袖出峨眉刺,錐入褚嘯崖左xiong。
胤奚喘出一口氣,松開了渾身緊繃的肌肉。他深知自己殺不了褚嘯崖,那便再加個阮伏鯨,兩個人殺不了,便再加兩人!他將隊伍里最適合做刺客的二人耐心地埋伏在最后,寧可削減方陣的戰(zhàn)力,也這要確保這出其不意的一擊。
胤奚眼皮倏地一跳。
褚嘯崖并沒有倒下。
原來秋嬋的刺尖正被褚嘯崖的護心鎧卡住。褚嘯崖左眼傷損,尚有一戰(zhàn)之力,怒吼著揮劍向秋嬋攔腰橫斬。
胤奚當機立斷拂開秋嬋,拼卻捱褚嘯崖一劍,握刺狠狠送入褚嘯崖的xiong膛。
沖破圍攻的阮伏鯨,也揮刀抵上褚嘯崖后心。褚嘯崖腹背受力,兩人同時盡周身全力向前擠壓,一刀一刺,便自褚嘯崖的左xiong右肺透體而出。
“……”褚嘯崖低頭,鮮血自他唇齒溢出。
身經(jīng)百戰(zhàn)未嘗一敗的大司馬,用那只完好的眼睛迷惑地看著自己xiong前的血窟。
他下意識動腕,想將刺入胤奚腹部的那一劍推得更深。阮伏鯨卻先他擰轉刀鋒,鸞君刀將褚嘯崖的肺腑攪得稀爛。
褚嘯崖終于不支,一口夾雜肉塊的污血嘔在面前胤奚身上。
龐大的身軀栽倒,壓折一片蘆葦。
驚飛的鸕鶿哀哀鳴叫,胤奚俊逸而慘無人色的嘴角,亦有血痕溢出。他扯下衣帶緊緊纏住腰前傷口,而后握住屠鯢,一寸寸自腹部拔出,過程中面不改色。
他捂著腹,低眸冷漠地看著死不瞑目的褚嘯崖:“狗怎么了,好犬能嘯天,你下去和你的龜兒子團聚吧。”
“錚!”謝瀾安撫罷最后一個音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