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高華聳麗的閥閱下,車夫請公子下車,忽然十來條黑影從街道兩旁竄出,沖向馬車。
張凱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一道大力從車廂中扯了下去,他驚道:“何人——嗚……”
后頸被猛地一敲,張凱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黑衣人們風(fēng)卷殘云般來復(fù)去,訓(xùn)練有素且目標(biāo)明確。車夫第一次遇見敢在張府大門口劫人的狂匪,呆怔數(shù)息,才想起張惶大喊:“來人,快來人?。∩僦鱽G了!丟了!”
……
錢家和陸家的情況也是大差不差。
“當(dāng)時都已經(jīng)看見府門前的石獅子了,”陸廣楓的書僮阿硯,跪在頭發(fā)花白的陸老爺面前,哭訴著,“就這么幾步道遠,郎君……郎君就被一伙沖出來的蒙面賊給擄走了……”
陸公頦下胡須發(fā)顫,這地界大大小小的山越豪強,哪個不認(rèn)陸家,誰敢動他最器重的孫兒?
旋即,他想起孫兒今日是去見誰,身子陡地一顫,心中浮現(xiàn)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
“備駕,去悠然樓!”
茶水換過三巡,從晌午等到黃昏,當(dāng)最后一縷暗澄的夕光渡上窗欞,謝瀾安終于等到剩下的三名家主到齊了。
都是名晌一時的老令公,吁吁上得樓來,看見謝瀾安那一刻,臉上浮現(xiàn)出相似的憤怒與恐懼。
謝瀾安抬眼輕哂。
她說了要在今天見到人,就不會等到明天。
“何必呢。”她仿佛覺得有趣地輕聲自語,抬手請三位長輩上座,“晚生謝瀾安見過明公,有失遠迎,請勿見怪。”
話說得客氣,人分明沒有離開過坐墊。來者顧不上挑她的禮,張公手杖磕地急聲問:“你將凱兒怎么樣了?”
謝瀾安寵辱不驚的樣子,滿臉訝異:“老先生這是何意?我聽不大懂?!?/p>
“謝娘子,你是朝廷欽差,是按國法行事的人?!标懝銖娹嘧∫豢跉?,卻也沉穩(wěn)得有限,銳利的目光射向八風(fēng)不動的年輕女郎,“我家不成器的孫兒在家門前被人擄走,不知謝娘子有何頭緒?”
他們安安生生在吳郡盤踞了這么多年,要風(fēng)有風(fēng)要雨得雨,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謝瀾安一來,他們的寶貝孫子就被劫了,除了謝瀾安下的手,不作第二人想。
朱吉枝和常安道同時一愣,心思電轉(zhuǎn),怪不得謝瀾安xiong有成竹,請他們再等等……
朱公借著喝茶咽下一口后怕,幸而他是權(quán)衡過后親自來了,要不然,這會被擄走的人就會多個朱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