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奚那只腕子被一只修長的手穩(wěn)穩(wěn)扣住。
肌膚相觸,是柔云化膩雪,分不清何者更白。
胤奚被捏住了跳如鹿撞的脈搏,之前設(shè)想的發(fā)展一剎都改了轍,他顫顫抬起眼。
謝瀾安神情中那種短暫的、難以招架的無奈已經(jīng)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心不在焉的掌控感,她似笑非笑:“讓你幾個子,便覺得可以吃掉我的棋了,是么?”
尋常人遇到捉摸不定的事,下意識會退一步,以此保護(hù)自己——可謝含靈怎么會退?她自己教的人,再像只狐貍,終歸還沒成精呢。
胤奚愣了下,倉皇搖頭,冰涼的玉扇隨即挑起他的下頷尖。
謝瀾安慢條斯理瞥著他那張小嘴:“不是挺能說嗎,接著說?!?/p>
胤奚被迫微微仰頭,紅潤地嘴唇徒勞地噏動,“女郎,我沒……嗯……”
他聲音猝然低溢,因?yàn)橹x瀾安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光明正大地摸上了那顆痣,漫不經(jīng)心把玩起來。
胤奚的皮膚本就纖薄敏感,加上這一天他在校場,筋骨摔打得酣暢淋漓,痛快并存,他全身氣血都處在一種極度的亢奮之中,只是在謝瀾安面前,他才收斂起一切不得體的氣息??涩F(xiàn)在……太癢了。
那種若即若離的觸碰,像羽毛的絨端,劃開他的皮鉆進(jìn)他的髓,勾起胤奚渾身的酸痛,唯獨(dú)虎口方寸間,癢得他束手無策。
“女郎別——”
他左手勾著掌心忍不住要動,謝瀾安撩扇打上去,眼珠剔透冰冷:“不是讓我罰嗎?躲?”
“我、我不躲……女郎消氣……”胤奚于是卸了勁兒,只剩小拇指節(jié)輕輕勾著桌沿,可憐地望著她。
謝瀾安心中哼笑,還這么能說會道,“再說一次,這顆痣是誰的?”
“女郎的?!必忿山廾碌哪樂撼黾t撲撲的色澤,咬死不改口,“是衰奴為女郎寄養(yǎng)在我手上的,女郎要看,要玩,隨時隨地……”
謝瀾安狠狠往他手上揉了一下子。
胤奚打了個哆嗦,顫到骨子里。
耳聽一陣珠玉零落的碎響,謝瀾安抬手拂亂了棋局。她斂袖起身,沒了笑色,垂眸注視胤奚:
“復(fù)盤出來,一個子都不許錯?!?/p>
她要出門透口氣。
胤奚便沒有起身,低頭去撿棋子。直到門扉發(fā)出開合的響聲,他才輕輕轉(zhuǎn)眸,瞧了瞧已看不見人影的門口,這才敢細(xì)細(xì)打量自己的手。
女郎將他紅痣周圍的那片皮膚都揉紅了。
他愛惜地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小功臣。
·
謝瀾安一走下木廊,便長長吁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