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肆意的笑聲回蕩在香閣錯落的長街,惹得許多徹夜作樂的歌姬樂伎們開窗觀瞧。
不知哪扇菱窗里擲出來一條杜鵑手帕,裹著濃郁刺鼻的胭脂香,打在楚清鳶的臉上,又飄飄然落在他腳下。
楚清鳶始終垂首,一言不發(fā)地由著謝演笑。
謝演笑夠了,又往紙上瞟幾眼,不得不承認(rèn),確實好文采。
可這就更可恨了,憑什么一個下等出身的寒士,寫得出這般錦繡文章?
他略作尋思,看向楚清鳶的笑里含著涼薄,“想跟著本公子,也行。但你要記住,我可不如丹陽郡公好性子,若教我發(fā)現(xiàn)你故技重演,是想借我的力攀附更高之人,你自己知道后果。”
“多謝郎君,清鳶不敢有二心?!?/p>
楚清鳶目送著謝府的馬車駛?cè)?,慢慢松開緊握的掌心。
那上面,刺進(jìn)肉里的指甲印血跡斑駁。
韓信能受胯下之辱,勾踐尚有三年蟄伏。楚清鳶,何事不能忍?
·
謝豐年新淘弄來一套獨(dú)山玉棋,每顆棋子都有正反兩面,一半白子一半黑子,瞧著新奇,顛兒顛兒地送到謝瀾安跟前。
謝瀾安手里把玩著一枚棋子,聽了管事的匯報,微微一笑。
以楚清鳶聰明謹(jǐn)慎,當(dāng)然會察覺到白頌在故弄玄虛。疑心生暗鬼,他這會兒大抵覺得白頌說的都是反話,不由自主往深處去揣測了。
猜吧,想得越深越好。
謝瀾安的眼神冰冷而嘲弄,漫不經(jīng)心地盯著那顆白棋,彈指一翻,由白轉(zhuǎn)黑。
“往上爬吧,爬得不夠高,摔下去的時候怎能感到碎骨之痛?”
芮秀峰在謝府留心觀察了胤奚幾天,
這日當(dāng)這個年輕人路過庭中,他驀地拋出一只橘子。
胤奚懷里攬著幾本書,下意識空出右手接在手內(nèi),
轉(zhuǎn)頭看見人:“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