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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上吵得熱鬧,世家氣急敗壞,謝府獨(dú)一份歲月靜好。
除了閑著沒事把目光投到胤奚身上的謝豐年。
謝逸夏自從北伐一定,便回荊襄備戰(zhàn)了。謝豐年性格跳脫,喜歡往外跑,往年都是跟隨阿父去的,但今年有謝瀾安這個小堂姊在京,謝豐年說什么也要留下來。
留就留吧,他偏偏瞧那個姓胤的人不順眼。
先前他老實地在別院貓著也就罷了,如今竟敢穿著阿姊的衣裳招搖,可不是豈有此理?
胤奚今日著一件輕逸的古玉色大袖綾衫,雖說天氣熱了,他的交領(lǐng)處依舊壓得嚴(yán)實規(guī)整。
他正在屋中翻書,房門忽然打開,胤奚抬起頭。
謝豐年未敲門就推門進(jìn)來,一眼看見這小子身上之衣,瞇了瞇眼,二話不說地上來扯住他衣袖,“脫下來?!?/p>
少年有力氣,眼看要在衣料上留下褶印。
胤奚耷眼看見,被扣住的握書之手“啪”地合上書本,手背青筋一蚺而消,同時左手反扣住謝豐年手腕,抬起眼睛,聲音無火氣:
“小公子請先放手?!?/p>
謝豐年在荊州校場時也愛玩練把式,試著撼他,竟有些吃力。
他看向胤奚的眼神從吃驚變作嗤笑,果然是能提起三石石的,有點(diǎn)子呆力氣。
桀驁少年皮笑肉不笑,也講道理:“脫下來,小爺出錢給你做十身新的、五十身、一百身都行——不是什么衣服你都能穿,你不懂得,我諒你一次,算你下不為例?!?/p>
胤奚沉默須臾,慢慢站起身。
他坐著時不顯,這一站起,比少年高出一頭的身材,便有幾分高下相凌。
卻依舊是謙遜的脾氣,直視著這位謝府的小郎君:
“我的確不懂,只是女郎要我穿的,我便穿。如果女郎哪一日要收回,我立時便脫——我只聽女郎的。”
他一口一聲“女郎”,聽得謝豐年直膩歪,言下之意,就是旁人的話都不好使嘍?
謝豐年抽回手指指他,“你行,行啊,我這就去找阿姐說。我不但要讓她收回衣服,我還要我姐姐趕你走,”
說到這,他一臉壞笑,“你說我姐是顧念我,還是顧念你?”
小霸王撒風(fēng)踏火地走了。
胤奚望著艷陽照進(jìn)來的門口,怔營片刻。
這邊謝豐年出了幽篁館,裝模作樣地往正房拐了兩步,便郁悶地停下了。
他當(dāng)然比胤奚更了解謝瀾安的脾氣,不說她這會兒還沒下朝,便是在家中,自己拿不出正當(dāng)理由控告那廝,阿姊也不會偏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