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在近處放大了驚艷,眉眼像點(diǎn)了水墨,無聲勝有聲。
謝瀾安乍一見,只是無字可形容,想了想,問:“郎君住得可還習(xí)慣?”
他已在謝府小住了幾日,只是謝瀾安總有事要忙,總有人要見,兩人不怎么碰得上面。
她身上繁復(fù)颯沓的朝服還沒來得及換下,將這舉世無二的女郎襯得氣宇軒昂,銳氣逼人。
胤衰奴垂眸說習(xí)慣,不看她身上那只鶴。
“哦……”謝瀾安漫應(yīng)一聲,心想他的話還是不多。這時又有人在那頭稟告,“女郎,何家郎君登門,道是來借書?!?/p>
謝瀾安的眼神鮮活起來,轉(zhuǎn)頭吩咐:“夢仙來了?我還幫他挑了三本書,請他到花廳坐,我這就過去?!?/p>
說完她請胤衰奴安心住下,踅身而去。
等她的背影完全消失,胤衰奴才在繁密花枝間,完全抬起那雙烏黑的眼睛。
她身邊永遠(yuǎn)圍簇著許多人。
她可以與那名英氣的娘子把手言談,可以與鶉衣老先生談?wù)撟鳟嫞部梢越o別人找書……
每個人被分得的目光都不算很完全,但每個人依舊敬仰她、信服她、追隨她。
但對待他,她卻只能沒話找話地問一句,他住得習(xí)不習(xí)慣。
胤衰奴回到幽篁館,文良玉正在亭子中用桐油保養(yǎng)他的琴。
見他回來便問:“看到鶴了嗎?”
方才他說想去養(yǎng)鶴臺看鶴,文良玉便為他指了方向。
“嗯?!必匪ヅf。
他與文良玉對門住著,卻與這位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的公子交談不多,實(shí)際上除了帶他回府的謝瀾安,胤衰奴除了日常向照應(yīng)他起居的仆婢道謝,幾乎不與人說話。
今日胤衰奴卻主動上前,問文良玉懷中的這把琴是什么琴。
提起心愛物,文良玉便打開了話匣子,興致勃勃地與胤衰奴說這把琴的門道。胤衰奴聽得認(rèn)真,耐心等他盡興,方問:“方才我聽說有客上門,公子知道,夢仙是誰嗎?”
“唉,不要叫公子,喚我樂山就好。”文良玉想了想,“何羨何夢仙啊,是何氏子弟吧?!?/p>
他將何羨的身份大概和胤衰奴說了說,不好提人家的隱私,只是難免說到何羨是何家末支弟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