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慷慨陳詞的謝豐年,被問啞了言。
“這都想不明白,回去重讀國策——”
謝瀾安話說半句,只聽少年沉悶轉(zhuǎn)輕笑,響指一聲:“懂了?!?/p>
“臭小子?!迸傻倪@一聲哼笑里,才有了欣慰與贊賞。
胤衰奴默默地聽,記下這些天書般的言語,恰逢謝豐年腳步輕松地出來,臉上明媚張揚。
他側(cè)眼看見胤衰奴,謝豐年步履不停,桀驁地伸出一根手指,隔空重重一點他,如同警告,揚長而去。
允霜開口向主子復(fù)命。
“胤郎君請進來?!敝x瀾安揉了揉太陽穴,起身迎到檐下,語氣無奈,“舍弟頑劣,教郎君見笑了。”
這樣的客氣于二者身份而言,堪稱怪異。
穿著麻鞋的胤衰奴猶豫一瞬,慢慢走入窗明幾凈的堂廳。
按他的禮,他向謝瀾安頷首,嗓音迤邐如歌,“多謝女公子為小人護住鄰里?!?/p>
“郎君別拘禮,我字含靈。”謝瀾安已從下人口中得知他早上未進飲食,在他雪色的臉上定了定,倒了杯熱茶遞給他。
那雙潔白的手臨近,胤衰奴后退一步,未讓她觸到自己。
謝瀾安眉心微動,也不迫他,順勢回手自己喝了那茶,喝的時候心想:看他如此應(yīng)激,庾洛神究竟對他做過什么?
他不坐下不近人,謝瀾安卻不委屈自己,坐在案幾后頭,托腮看他:“你別緊張,我吧……”
她與他的前塵,實不是三言兩語解釋得清,謝瀾安想了想,索性說些能讓他放松的家常:“我聽說挽郎這行的規(guī)矩,是不沾殮尸抬棺的,是嗎?”
她舉手投足間皆是弛逸的風(fēng)姿,令人不敢褻瀆,胤衰奴后背發(fā)緊。
尋常老百姓尚且忌諱生死,她這般門楣的人,與他閑談這種事,難道不嫌晦氣嗎?
到底有何目的。
“……小人幼時多受鄰居照顧,偶爾會幫鄰里治喪?!?/p>
他僵硬著手腳,字音從喉嚨間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