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
“可我畢竟是個女子,對嗎?”謝瀾安望著他的眼神過于通透,謝策一噎。
謝瀾安當(dāng)然明白堂兄是一片好意,他是真心想保下她。但他生來便是理直氣壯的男兒,也難免覺得,出了事情由男人解決是天經(jīng)地義的。
男人可以高姿態(tài)地說一句,“我不與女人爭先”,而女子想要與男子并肩而行,卻只能爭,不能退。
可是如此一來,又被冠上野心勃勃或閨中異類的名聲。
方才有位叔公說,謝家對男女子侄一視同仁,這或許是有形的公平,可經(jīng)不起推敲的世俗人心里,難道不曾藏著許多無形的不公?
“阿兄,”謝瀾安的眼睛漆黑平靜,“你若信我,便等一等吧。”
謝策覺得瀾安身上的那種高深莫測又浮出來,他不明白,抿著唇問:“你要等什么?”
“等有人請我出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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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出去!憑甚關(guān)我!”
湘沅水榭里彌漫著泥土翻松的氣味,院中但凡沾水的地方皆已填平,水榭二字,已經(jīng)名不副實。阮碧羅怒視院中的守衛(wèi),不知第多少次被攔截下來。
“逆子……”身形單薄的婦人闖不出這瘡痍庭院,終于意識到,她真的被自己一手養(yǎng)大的“兒子”軟禁了。
幾日來西院與外界音信不通,任憑阮碧羅如何喊罵,也見不到謝瀾安的人影。可那日謝瀾安所言的字字句句,都像毒蛇的陰影盤踞在她心頭。
什么叫“真正的我哪里去了……”
什么叫“是個女兒也沒那么糟……”
她啞聲喃喃:“讓他來見我,我要見他……”
然而守衛(wèi)紋絲不動。茗華紅著眼,勸夫人回屋歇一會。
“阿茗,”阮碧羅感到一絲絕望,“他到底在外面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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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謝策分別后,謝瀾安命管事的將賬簿仔細收好,回到自己院里。
卻見岑山帶領(lǐng)仆婢在廊下排成兩列,夾道恭候她。
“嗬,敢是不認識我了,要重新認個主不成?”謝瀾安從來不喜繁文縟節(jié),走到為首躬身的岑山面前,抬手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