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仿佛沒聽到她的咒罵,走到床邊,將銅盆放在矮凳上,浸濕了布巾,溫聲道:“姐姐快擦擦臉吧,腫得厲害?!?/p>
她說著,伸手去拉山茶捂著臉的手。
“別碰我!”
山茶生著氣,如同之前在易府里,她伸出手在水仙纖細的手腕內(nèi)側(cè)狠狠一掐!
“嘶”水仙痛得倒抽一口冷氣,白皙的手腕內(nèi)側(cè)瞬間浮現(xiàn)出幾個泛紅的淤痕。
她下意識地縮回手,看著那刺目的淤青,眼底深處寒芒一閃而逝,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憑什么”山茶看著水仙吃痛的樣子,心中的怨毒反而找到了宣泄口,“憑什么你能侍寢我卻連想都不能想?憑什么?!”
水仙垂下眼瞼,掩去眸底的算計,聲音輕柔:
“姐姐別這樣說其實不侍寢,未必是壞事呀。”
山茶一愣,死死盯著她。
水仙繼續(xù)道,語氣帶著一種向往:“你看,我們終歸是奴婢,到了年紀,總是要放出宮的。到時候,找個老實本分的普通人嫁了,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生兒育女,不必像這深宮里,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看人臉色那才是真正的福氣呢。”
她知道山茶討厭什么,專往她心窩子里戳。
“嫁個普通人?”
山茶像是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冷笑道:“誰要過那種粗茶淡飯、為柴米油鹽發(fā)愁的苦日子!”
水仙的話,似是在她心間種下種子,令山茶心底生出些許異樣。
山茶喘著粗氣,眼睛一轉(zhuǎn),似是有了什么攀龍附鳳的好主意。
她不再理會水仙,轉(zhuǎn)身沖出了偏殿,留下水仙一人,對著手腕上那圈刺目的淤青,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夜幕降臨,長信宮正殿燈火通明。
易妃盛裝打扮,高高的發(fā)髻上點綴著翠玉明珠,襯得她愈發(fā)高貴端莊。
她親自在殿門口恭迎圣駕。
很快,昭衡帝如約而至。
墨色常服襯得他身姿挺拔,帝王輪廓在燭火下更顯深邃俊朗。
易妃笑容滿面地將他迎入殿內(nèi),一旁水仙和山茶作為易妃身邊的大宮女,自然也在殿內(nèi)侍奉。
水仙低眉順眼,恪守本分,安靜地站在易妃身后不遠處,如同一個沒有存在感的影子。
而山茶,則站在稍靠近昭衡帝的位置負責(zé)布菜。
山茶強壓著激動,努力模仿著記憶中那些得寵妃嬪的媚態(tài),眼波流轉(zhuǎn),試圖將目光黏在昭衡帝身上。
她借著布菜的機會,指尖輕撫過昭衡帝的手背,身體微微前傾,試圖展現(xiàn)自己的玲瓏曲線。
昭衡帝何等敏銳?
山茶那點拙劣的伎倆,在他眼中毫無吸引。
他微微蹙眉,心中升起一股厭煩,連帶著對易妃的管教無方更添了幾分不悅。
易妃自然也看到了山茶那副丟人現(xiàn)眼的樣子,氣得臉色發(fā)青,卻又不敢在昭衡帝面前發(fā)作,只能暗暗用眼神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