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軍從屋里出來,表情也有些詫異。
“爸,媽,你們過來,有啥事兒?”他聲音甕聲甕氣的,不像李國勇那么會來事。
劉翠花一聽大兒子問,剛緩和點(diǎn)的臉色又拉了下來,那股子怨氣“噌”地又冒了上來。
她把上次進(jìn)城,結(jié)果被李玉琴那死丫頭耍猴一樣溜了的事兒,添油加醋地又說了一遍。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她捶著胸口,一副上不來氣的樣子。
李國勇一聽,立馬跳了起來,嗓門比劉翠花還高。
“這個大姐!她真是瘋了不成!”
“她對咱們哥幾個翻臉不認(rèn)人也就算了!”
“怎么連爸媽都不放在眼里了?!”
“她這還算是個人嗎?簡直是太不孝了!不孝至極??!”
李國勇說得義憤填膺,唾沫星子橫飛。
劉翠花被二兒子這幾句話一勾,心里的火氣更是“騰”地一下燒到了頭頂。
她猛地一拍大腿,又開始罵罵咧咧起來,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難聽話,一串串地往外蹦。
“那個挨千刀的死丫頭!白眼狼!我當(dāng)初怎么就生了這么個討債鬼!”
“翅膀硬了!敢跟老娘耍心眼了!”
“老天爺??!你怎么不降個雷劈死這個不孝女??!”
李大壯一直悶頭聽著,此刻終于開了腔。
他從兜里摸出煙葉和煙紙,慢條斯理地卷了一根旱煙,“吧嗒吧嗒”抽了兩口,青白色的煙霧繚繞著他緊鎖的眉頭。
“玉琴這娃,”他頓了頓,聲音有些沙啞,“是跟以前不一樣了,跟換了個人似的?!?/p>
屋里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他抽煙的細(xì)微聲響。
“所以,”李大壯又吸了一口,吐出濃重的煙圈,“我跟你媽這才急匆匆趕過來,就是想跟你們幾個合計(jì)合計(jì),這事兒,到底要咋個辦?”
劉翠花一聽這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又嚷嚷起來。
“咋辦?我早就想好了!”
她指著李大壯,氣不打一處來:“我本來尋思著,去鄉(xiāng)下請個跳大神的,給那死丫頭好好瞧瞧,是不是中了啥邪!”
“結(jié)果呢?”劉翠花眼睛瞪得溜圓,“你爸這個老頑固,死活不讓!”
“還說什么,都啥年代了,搞封建迷信!”
她越說越氣,胸口起伏著:“我呸!封建迷信?”
“你們自個兒瞅瞅,玉琴現(xiàn)在那個樣子,哪里還對勁?”
“她那眼睛看人,都帶著邪乎勁兒!”
“要我說,她指定是被人下了降頭了!”劉翠花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