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逆光（第2頁）

為什么要來這里？林昀雪輕聲問。

江寒霜的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你以為呢？她的目光掃過空蕩蕩的房間，二十年前，她就站在那里，她指向窗臺，穿著紅裙子，對我笑了一下，然后

她的聲音哽住了，右手無意識地抓緊窗框，指節(jié)泛白。

林昀雪小心地向前一步：這不是你的錯。

當(dāng)然是我的錯！江寒霜突然提高音量，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里回蕩，如果我那天沒有去學(xué)校，如果我早回來十分鐘，如果我……

寒霜。林昀雪打斷她，又向前一步，看著我。

江寒霜的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雨水打濕了她的額發(fā)，水珠順著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我試過了她的聲音支離破碎，昨天我摘掉戒指整整一小時，結(jié)果夢到她站在床邊，說我是個失敗的

林昀雪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她。江寒霜的身l僵硬得像塊冰，卻在接觸到溫暖的瞬間微微發(fā)抖。

你不是失敗者。林昀雪緊緊摟住她，你母親生病了，那不是你的錯，也不是她的錯。

江寒霜在她懷里一動不動，呼吸噴在她的頸窩，又濕又冷。

你不明白她的聲音悶悶的，我身上流著她的血，她的瘋狂，她的

我明白。林昀雪輕輕撫摸她的后背，但你不是她。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整個房間。在那一瞬間的亮光中，林韻雪看見墻上掛著一幅被白布遮蓋的畫框。她松開江寒霜，走向那幅畫。

別碰它！江寒霜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

但林昀雪已經(jīng)掀開了白布。

那是一幅肖像畫——年輕的江寒霜，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穿著校服站在陽光下，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畫作的右下角有一個小小的簽名：給寒霜，永遠(yuǎn)愛你的媽媽。

林昀雪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她轉(zhuǎn)身看向江寒霜，后者站在窗前，臉色慘白，像是被人當(dāng)胸捅了一刀。

她畫完這幅畫的第二天就跳下去了。江寒霜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多么諷刺，是不是？永遠(yuǎn)愛你

雨水從沒關(guān)嚴(yán)的窗戶潑進來，打濕了她的肩膀，但她渾然不覺。林昀雪放下畫布，走回她身邊，輕輕關(guān)上窗戶。

姐姐，她輕聲說，看著我。

江寒霜慢慢抬頭，眼睛紅得嚇人。

你母親愛你，這一點毋庸置疑。林昀雪捧起她的臉，但她病了，病得很重。這不是任何人的錯。

江寒霜的睫毛顫動，一滴淚水終于滾落。林昀雪用拇指輕輕擦去，卻發(fā)現(xiàn)更多的淚水接踵而至。

我害怕江寒霜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害怕有一天我也會

林昀雪吻了吻她的額頭：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