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母親的遺物。陳墨終于開口,江寒霜十六歲那年,親眼看著母親從二十層高的酒店跳下去。那天,她母親手上就戴著這枚戒指。
林昀雪的胃部一陣絞痛,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她從來不允許任何人觸碰那枚戒指,也從不談?wù)撨^去。陳墨繼續(xù)道,但你知道嗎?上個月她突然問我……
問你什么?
她問我,如果有一天她想試著摘掉戒指,會不會是對母親的背叛。
林昀雪的眼淚終于落下來,砸在手中的資料上,暈開了江寒霜工整的字跡。
把地址給我。她抹去淚水,聲音前所未有的堅定,瑞士的地址。
三天后,蘇黎世郊外。
林昀雪站在療養(yǎng)院門前的雪地里,呼出的白氣在寒冷的空氣中迅速消散。這是一棟灰白色的建筑,坐落在雪山腳下,安靜得像與世隔絕。
前臺護士查看她的證件:您找哪位?
江寒霜。她說出這個名字時,心臟劇烈跳動,我是她的……
朋友?學(xué)生?還是什么都不是?
家人。最終她選擇了這個模糊的稱謂。
護士翻了翻登記冊:c區(qū)203,但這個時間她通常在后花園。
林昀雪道謝后走向護士指的方向?;▓@里積雪很厚,她的靴子踩上去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遠處,一個熟悉的背影坐在長椅上,黑色大衣幾乎與周圍的松樹融為一l。
江寒霜。
她比上次見面更瘦了,長發(fā)隨意地披著,沒有化妝,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她正低頭看著什么,絲毫沒注意到有人靠近。
林昀雪放輕腳步,在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雪地上,江寒霜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孤獨地延伸向遠方。
你的推薦信,我收到了。
江寒霜猛地抬頭,手中的素描本啪地掉在雪地上,翻開的頁面上赫然是林韻雪的側(cè)臉速寫——她站在畫廊里講解的樣子,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兩人隔著飄落的雪花對視,誰都沒有先動。
最終,是林昀雪先彎腰撿起素描本,輕輕拂去上面的雪粒。
畫得不錯,她輕聲說,但下次記得把睫毛畫長一點。
江寒霜的睫毛顫了顫,右手無意識地摸向無名指上的銀戒,卻在半途停住了。
雪還在下,一片片落在她們之間的空地上,像是無聲的告白,又像是未說出口的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