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打開匣子,眼底飛快掠過一絲滿意,嘴上卻試探道:“恪記工坊如此紅火,老夫這點微末本金,竟得此厚利?莫非工坊之利,猶有未顯?”
李恪立刻換上愁苦臉:“國公明鑒!工坊看著熱鬧,開銷如流水啊!雇工、伙食、買礦建爐、防備小人作祟、買地擴坊……處處要錢!這些分紅,已是咬牙擠出來的了?!?/p>
他一邊說,一邊偷瞄長孫無忌神色。
長孫無忌捻著胡須,明知這小子在哭窮,卻不好發(fā)作。
當(dāng)初說好只還本,如今連本帶厚利拿回,還得了陛下金口背書和程咬金站臺,名聲賺得足足的。
他只得故作大度地擺擺手:“罷了,老夫豈是貪利之人?恪兒有心,足矣。”
李恪心中暗笑,恭敬告退。
回到工坊,立刻吩咐賬房:“通知下去!這個月所有工匠,工錢之外,額外發(fā)雙份獎金!挖礦煉鐵的兄弟,發(fā)三份!就說,是大家伙憑真本事掙來的體面錢!”
消息一出,工坊內(nèi)外歡聲雷動。
工匠們捧著沉甸甸的銅錢,許多漢子激動得眼圈發(fā)紅。這份實打?qū)嵉幕貓?,比什么空話都暖人心?/p>
……
李恪正琢磨著怎么去杜府“論道”,長孫沖風(fēng)風(fēng)火火闖進來,臉色卻難看得很:
“恪哥!出事了!
我剛偷聽到我爹他們議事,漏了點風(fēng)聲!
太子那邊剩下的死硬份子,賊心不死,暗中勾搭上了突厥人!
想在北邊邊境搞事情,給朝廷添堵,目標…十有八九就是你新搞出來的工坊,或者…干脆沖你本人來的!”
李恪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jié),眉頭緊鎖。
太子余孽?勾結(jié)突厥?沖我來?
麻煩果然如影隨形。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銳利如刀:“消息來源?具體動向?”
長孫沖搖頭:“剛有點風(fēng)聲,還不確切。但空穴不來風(fēng),咱們必須得防!”
李恪沉默,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他抬眼,目光掃過工坊內(nèi)熊熊燃燒的煉鐵爐,掃過鐵砧上被反復(fù)鍛打的通紅鐵胚,掃過那些揮汗如雨、眼神充滿希望的工匠。
一個念頭,如同淬火的火星,驟然亮起,變得無比清晰而堅定。
“看來,”李恪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光會打犁耙鐮刀,護不住這工坊,也護不住大伙兒的飯碗了?!?/p>
“是時候,琢磨點…能鎮(zhèn)住場子的‘真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