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渡輕哼一聲,抬眸望著他,一臉了然:“有什么話就問吧?!?/p>
周福挨著他旁邊坐下來,看著門口的風(fēng)雪,還是那么大那么急,不過這會看起來倒是柔和了許多。
“九千歲當(dāng)真要娶了那位酈三小姐為妻?”
周福特意加重了“為妻”二字,一個權(quán)傾朝野的宦官,一個毫無家世的庶女,一紙婚約……這怎么的看都像是一場荒誕鬧劇。
裴玄渡挑了挑眉,眼尾都帶著笑意,對周福說話的時候,語氣都溫柔了許多,完全不像頃刻之間定人生死的那般狠戾:“你不覺得她很有趣么?”
周福搖搖頭:“我只看出了她比較好看,九千歲也是這般膚淺的人呢?!?/p>
說完,他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九千歲怕是……沒救了。
這一場風(fēng)雪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停,下的那樣的急,那樣的燥,真是令人難過呢。
“呵?!迸嵝烧玖似饋碜叩搅碎T口去,“都是老東西了,還這么不正經(jīng),我在你眼里就是這樣的人么?那我可真是……傷心啊。”
周福悠哉悠哉的喝著茶,茶蓋子刮著沫子,給這沉寂的風(fēng)雪添了幾份聲響,“還有你傷心的時候?你要是為這點事傷心的話,那你就真是被她給污染了。”
裴玄渡沉吟半晌,沒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門外。
“你以為她是今日才變成這副模樣的嗎?”裴玄渡輕笑一聲,那笑聲里沒有絲毫的溫度,“不過是從前在酈家那爛泥潭里披著一層溫順無害的皮,蟄伏著罷了?!?/p>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和更深的審視:“那層皮騙過了所有人,連她那位慈愛的長姐,怕是也以為她是朵只能依附旁人的小白花?!?/p>
“如今……”裴玄渡緩緩抬眸,看著風(fēng)雪壓彎了梅花樹枝,“不過是因為長姐身死,那層皮被血和恨撕開了,你瞧,這不就露出里面藏著的東西了?!?/p>
那位襄王側(cè)妃,他倒是不熟悉,只聽說是個極其溫婉的女子,就像是一縷柔和的月光。
不過她很快就消散了,在這個吃人的地方,溫婉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難怪九千歲會對她起了惻隱之心,不過我還是覺得你比較膚淺,我見那酈三小姐,就算是唇白如紙,那也是美的?!?/p>
裴玄渡:“……”
這趴怕是過不去了,裴玄渡衣角一揮,大步流星的朝門外走去。
“我還是去辦點正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