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憲之流,為何會登臨朝堂,和他李善長平起平坐。
而陛下為何又會為了小輩在青樓斗毆這種小事鬧上了大殿之上,任憑朝臣們評頭論足,這毫無疑問是在敲打他啊。若非如此,兩個小輩子侄的爭斗,無非就是意氣之爭罷了,隨口申斥兩句就算頂了天了,怎能登上早朝這等大雅之堂。
簡直細思極恐。
這一刻,縱然是李善長這位百官之首也是遍體生寒。
他這才后知后覺的感覺到,隨著劉伯溫被上位‘賜歸鄉(xiāng)里’,浙東派倒臺,自己率領(lǐng)的淮西勛貴集團日漸跋扈,朝堂上攬權(quán)專政,參議李引冰,罷黜楊希圣,獨斷專行,樁樁件件看似風(fēng)光無限,可上位會怎么想?李善長四十跟隨上位,最清楚這位主子的品性。
那是出刀的利劍,用短短十五年時間就平定了天下的鐵血梟雄。
上位怎么忍得了?
而上位之所以到現(xiàn)在還沒動手,怕是在捧殺啊,捧殺到自己得意忘形,到連‘免死鐵卷’都救不了的地步,才會快刀斬亂麻。
“錯了,都錯了啊……”
李善長呢喃自語,心神震動,幾乎說不出話來。
一瞬間,李善長身形佝僂下來,心中產(chǎn)生了歸于田野的心思,作為文臣之首,李善長并不缺乏急流勇退的勇氣。只是這念頭剛起,李善長便在心中否了。
韓國公府是他李善長的韓國公府,而作為淮西尋貴集團的領(lǐng)袖,他李善長的意志卻并非是自己單獨個人的意志。
縱然他可以辭官不做,但身后的整個集團意志還是會強行推著他走,直至到他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再無轉(zhuǎn)圜的可能。
只是該如何是好?
難不成真要讓他捧著當(dāng)初上位欽賜的‘免死鐵卷’去求上位的寬恕不成?
見狀,李琪搖了搖頭。
熟讀歷史的高材生當(dāng)然知道這件事基本上就是個死局,自家便宜老子久居高位,多年積累下來的權(quán)勢交錯,錯綜復(fù)雜,想要全身而退,哪里有那么簡單。
不過……
李琪吸了口氣,拱手道。
“爹啊,兒有一計,可保我李家安枕無憂?!?/p>
“要不爹,您就先死一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