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嘶吼。
整個醫(yī)院的走廊,都仿似在這股戾氣下,凝結(jié)成了冰。
黑色的賓利在夜色里疾馳。
車廂里,是死一般的寂靜。
林念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整個人仿似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
她的手,在膝蓋上,死死地攥成了拳,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掌心的嫩肉里,流出血來,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陸景珩沒有說話,只是將車里的暖氣開到了最大,然后默默地遞過來一瓶擰開了蓋子的礦泉水。
林念沒有接。
她的手機響了,是顧言。
“林總!查到了!陳博士的實驗室是人為縱火,對方很專業(yè),避開了所有監(jiān)控。但我們在實驗室后門的一個垃圾桶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打暈的保鏢,他醒來后說,是一個自稱是心理援助醫(yī)生的女人,說奉了您的命令來接孩子去做心理疏導,他就信了!”
“另外,療養(yǎng)院那邊也傳來消息,趙婉君女士是被注射了超量鎮(zhèn)定劑后,被人用偽造的轉(zhuǎn)院證明帶走的,動手的人,就是溫雅的助理!”
每一個字,都好比一把淬了毒的尖刀,將林念那顆本就千瘡百孔的心,凌遲得血肉模糊。
“溫雅”
林念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那雙空洞的眼睛里,終于燃起了滔天的,焚盡一切的火焰。
車子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了新風能源的樓下。
這里已經(jīng)拉起了警戒線,刺鼻的焦糊味和滾滾的濃煙,即便是隔著車窗,依舊嗆得人喘不過氣。
林念推開車門就沖了下去。
陳啟明就跪在警戒線外,那個平日里嚴謹?shù)揭唤z不茍的技術(shù)天才,此刻卻好比一尊失了魂的石像,他看著那棟還在冒著黑煙的大樓,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
那里,是他和妻子畢生的心血。
那里,是他女兒的救命錢。
現(xiàn)在,什么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