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大逆不道!”
“是大逆不道,但你我生死當前,若還惦記著為臣之節(jié),豈不愚蠢!”
嚴統(tǒng)閱人無數(shù)的眼睛在蕭業(yè)年輕英俊的臉上逡巡著。
俄而,笑道:“國庫失盜,老夫難辭其咎!而蕭大人連升三級,正是春風得意之時,怎可相提并論!”
蕭業(yè)輕哂道:“我乃無根浮木,縱是繁華一時,也可一朝落盡!
嚴大人更是被架在火上烤,如果陛下嚴查戶部,嚴大人會不會成為齊王的棄子?”
“蕭大人慎言!戶部之事與齊王有何關(guān)系?”
“若是毛頭小賊與齊王當然沒有關(guān)系,但若是大幅虧空,陛下會不會覺得與齊王有關(guān)系呢?”
嚴統(tǒng)凌厲的目光看向蕭業(yè),咬了咬牙沒有接話,但攥著椅子的手已經(jīng)開始出汗。
蕭業(yè)微微一笑,又道:“嚴大人應(yīng)該很清楚,通因這樁案子獲罪,大人只是停職自省,前任寺卿姚知遠卻丟官罷職,永不錄用!
因為在陛下眼里,姚知遠壓下案子,瞞而不報就是結(jié)黨營私!
而國庫失盜的真相如何,是毛頭小賊所為,還是有人將國庫變私囊?
陛下心中還有疑惑,這才暫時沒有動嚴大人?!?/p>
嚴統(tǒng)的臉色開始鐵青,山羊胡抽動了幾下。
“嚴大人,背靠大樹好乘涼,這個道理下官懂得。
齊王是皇后之子,深受圣寵,將來必能榮登大寶。
我被梁王不容,摘除功名,貶謫三年,升遷入京又險些喪命!
如若再得罪了齊王,那下官的仕途就到頭了,恐怕新皇登基后,連性命也不保!
嚴大人,下官不想止步于四品少卿,更不想死!下官想與嚴大人富貴相見!”
嚴統(tǒng)的臉色聽了這番話,好轉(zhuǎn)了一些。
蕭業(yè)的底細他很清楚,寒門士子,無根無基。三年前高中探花,授職刑部員外郎,看殿上陛下對其的不吝贊賞,若能扎根京中,必有一番光明前景。
可惜沒有風光多久,就因一樁烏龍案得罪梁王,被貫以“污蔑皇室”的罪名摘除“探花”功名,貶出京城。
前幾日入京之時又被梁王派人刺殺,不過這次倒是學(xué)聰明了,沒有硬剛。
說起來,他對這個倒霉的探花郎還有幾分欣賞,也有拉攏之心,只是徐國舅一直不吐口……
“蕭大人,老夫恐怕有心無力??!”
說著,嚴統(tǒng)將那兩個盛著兩千兩銀票的匣子推了過去。
蕭業(yè)眼角帶了幾分譏諷,薄唇冷哼一聲,“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嚴大人若是不肯予我方便,那本官只好將這潭死水攪渾,矛頭轉(zhuǎn)移,奏請陛下清查國庫!
不知道大理寺這些告假狀擺在陛下面前,陛下對齊王、對戶部會作何感想?”
說著,蕭業(yè)從左袖中取出那一沓告假狀,放在了匣子上。
嚴統(tǒng)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抓過告假狀草草翻看,見那上面清一色寫著“失足落水,風寒入侵”。
這幫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