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紅木門隔絕了外界的聲音,只留下滿室書卷的墨香和窗外隱約的蟲鳴。氣氛瞬間變得凝重。
“姐,現(xiàn)在,你總該相信秦楓不是普通人了?”
武淮煙開門見山,聲音壓得很低,眼神卻亮得驚人,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急切。
武神韻疲憊地靠在高背椅上,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體內(nèi)能量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在每一次情緒波動后都格外清晰。
她看著妹妹,眼神復(fù)雜:“信?由不得我不信。歡歡的狀態(tài)做不了假,你的描述也做不了假。只是……這力量太過詭異,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疇。聯(lián)邦數(shù)據(jù)庫里,從未有過如此悖逆常理的‘生活職業(yè)’記載。他……太危險。”
最后三個字,她說得極輕,卻帶著百級超凡的直覺與警惕。
“危險?”武淮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陡然拔高了一瞬,又猛地壓下去,“姐!他的危險是對敵人!對我們,他是恩人!是救星!”
她雙手撐在書桌上,身體前傾,目光灼灼地盯著武神韻,“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么嗎?他能治你的傷!本源道傷!規(guī)則層面的侵蝕!”
武神韻的身體猛地一僵,放在扶手上的手指驟然收緊,骨節(jié)發(fā)白。
十年!整整十年!
那如同靈魂被撕裂、本源被凍結(jié)的劇痛,早已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
希望?這個詞對她來說太過奢侈。
“淮煙……”她聲音干澀,帶著深深的無力感,“我明白你的心意。但那是百級超凡的道傷!是深淵半神的本源妖火與混亂法則糾纏的詛咒!聯(lián)邦總部的‘圣愈者’閣下,帝都古武世家的‘回春圣手’,他們用盡了手段,也只能壓制!一個少年……他拿什么去觸碰規(guī)則層面的侵蝕?稍有不慎,引動反噬,我或許形神俱滅,他也難逃一劫!這代價,太大!”
“代價?風(fēng)險?”武淮煙眼中閃過痛色,她猛地直起身,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決絕,“姐!你看看你自己!十年了!每一次動用力量后的痛苦,每一次寒毒發(fā)作時的煎熬,每一次看著歡歡擔(dān)憂的眼神……這難道不是代價?星璇婆婆的推演結(jié)果,難道還不能讓你看清嗎?!”
“星璇婆婆……”武神韻眼神一凝。
“對!星璇婆婆!”武淮煙語氣急促,“她耗盡心力推演你的傷勢,結(jié)果遭遇了什么?不是反噬!是天機本身被一種無法理解、無法觀測、無法抗拒的更高位格存在徹底屏蔽!抹除!連‘存在’的痕跡都被強行拔高到了星璇婆婆連仰望資格都沒有的境地!這難道還不能證明秦楓將要施展的手段是何等層次嗎?!那根本就不是我們這個世界能理解的力量!”
武神韻的心臟如同被重錘狠狠擊中!
星璇婆婆吐血、水晶球崩碎、那驚駭欲絕描述著“不可知之境”的絕望表情……瞬間清晰地浮現(xiàn)在眼前!那絕非尋常反噬!
書房里陷入死寂,只有兩人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窗外夕陽的余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光影。
武神韻的目光落在那些光影上,仿佛看到了自己這十年在痛苦深淵中掙扎的倒影。
那渺茫的希望之火,在妹妹近乎狂熱的篤定和星璇婆婆遭遇的佐證下,終于頑強地燃燒起來,微弱,卻無比熾熱。
她緩緩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許久,她睜開眼,那雙清冷的眸子里,所有的掙扎、疑慮、恐懼都被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然取代。
她深深地、緩緩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勇氣都吸入肺腑。
“好…”
一個字,重若千鈞。
武神韻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異常清晰,“我…去試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