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佑安并不在意柳氏的行蹤,只是帶著她上了馬車,隨即馬車動了起來,車輪子轉(zhuǎn)悠著,駛向不知的目的地。
馬車最終拐入了一個不起眼的窄巷深處,巷子的盡頭,烏漆小門緊閉著,門楣上懸著兩個褪了色的燈籠,光線昏黃曖昧。
姜隱下了馬車,觀察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來這里是何處?
她被牽著手走向小門,見余佑安抬頭敲了敲門,這才忍不住問了句:“這是哪里???”
余佑安回頭看向她:“歡月樓?!?/p>
姜隱自然知道歡月樓的大門不長這般模樣,所以這里是京都地銷金窟之一,歡月樓的后門。
門無聲開啟,一個梳著雙丫髻,眉目伶俐的小丫鬟垂著眼看了過來,見著兩人福了一福,隨后引著他們?nèi)肓藘?nèi)。
姜隱跟在余佑安身后跨過了門檻,待那小丫鬟關(guān)上了后門之后,才同他跟著丫鬟迅速穿過了一條光線幽暗,熏香濃郁的短廊。
上了二樓之后,丫鬟領(lǐng)著他們左拐右拐地走著,姜隱覺得自己都快要被繞暈了,尤其是鼻間一直充斥著甜膩的脂粉氣和若有若無的酒氣。
又拐了一個彎,她隱約聽到了些不堪入耳的聲響,女子放浪的媚笑、男子粗重的喘息,以及床榻曖昧的吱呀聲。
姜隱眼觀鼻,鼻觀心,面上沉靜無波,指尖卻在袖中微微蜷起。
小丫鬟推開一扇不起眼的房門,側(cè)身讓開。
余佑安拉著姜隱閃身而入,門在身后輕輕合攏。
房內(nèi)陳設(shè)簡單,一桌兩椅,一扇緊閉的窗,與外間的浮華奢靡截然不同,唯有一股淡淡的暖香,昭示著此地的與眾不同。
“坐吧。”余佑安聲音壓得極低,示意姜隱她在桌旁入座,桌上還放著香茗和糕點,都是早就備下的。
歡月樓與蕭自閑有關(guān),所以姜隱倒不怕他們在茶點里動手腳,徑直坐了下來,為他和自己倒了茶。
余佑安在她身側(cè)坐了下來,手里端著茶盞,側(cè)耳凝神聽著外頭的動靜。
姜隱見狀,也忍不住凝神而聽,隔壁的動靜毫無遮攔地透墻而來。
“……爺,輕些……”是姜雪的聲音,帶著刻意拉長的嬌膩喘息,膩得能滴出蜜來,“雪兒……雪兒受不住了……”
接著是床板急促的吱呀搖晃聲,混雜著男人粗野的低吼和姜雪斷斷續(xù)續(xù)、真假難辨的呻吟,那聲音像無形的鉤子,帶著赤白的欲念,攪動著狹小空間里沉悶的空氣。
姜隱端坐椅上,脊背挺得筆直,目光落在對面掛著的一幅紅梅圖上,仿佛在研究那畫兒的筆觸,只是微微抿緊的唇角,泄露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窒悶。
時間在隔壁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響中緩慢爬行,余佑安始終保持著傾聽的姿態(tài),身形如磐石般穩(wěn)定。
終于,隔壁的動靜漸漸平息,只剩下粗重的喘息,片刻后,門軸轉(zhuǎn)動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姜雪和男人嬉笑的聲音漸行漸遠。
姜隱深吸了口氣,清了清嗓子,看向余佑安,壓著聲音問道:“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