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賀清越回答,賀母又隨意道。
“對了,旭堯一直在養(yǎng)病,文工團那邊不要他了,你把廣播站的工作讓給旭堯吧,正好你歇一歇?!?/p>
賀清越一頓,低垂的眸光有些諷刺。
他的家人要他給賀旭堯讓步,好像已經(jīng)成了習慣。
之前,他們要他給賀旭堯捐骨髓,絕食逼他,甚至讓柳疏棠拿掉剛懷上的孩子威脅他的時候,曾承諾:“清越,只要你這次捐骨髓救了旭堯,以后我們再也不要你給他讓什么了?!?/p>
那次,他失去了期盼許久的孩子。
后來,柳疏棠承諾賀旭堯不再和他發(fā)生夫妻關系,他也就一生無子。
隔了兩輩子,他想起這些心里都還是發(fā)寒。
見賀清越?jīng)]立刻應聲,賀父舊事重提:“清越,你別忘了,當初要不是你賀姨救你,你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旭堯遇到困難你該知恩圖報?!?/p>
賀清越回神,扯開嘴角笑笑:“好,不過站里最近工作很忙,起碼要加班到月底……”
月底,他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也到了,人也可以離開了。
賀母聽了,立馬說:“那你就先繼續(xù)上班,等不忙了再把工作讓給旭堯,他受不得累?!?/p>
“那就謝謝清越哥了。”
賀旭堯得了勝利,笑得很是得意。
賀清越?jīng)]心情看他們表演母慈子孝,轉(zhuǎn)身回了家。
回到家已經(jīng)晚上九點,屋子漆黑空蕩。
像一只張大的巨口,撲面而來的窒息。
賀清越深呼吸一口氣,開燈進了房間,快了,只要通知書一到,他就能離開了。
他的證件都已經(jīng)放到了廣播站宿舍,想著,他拎出行李箱,把一些用的上的日常衣服塞了幾件進去。
誰知這個時候,柳疏棠卻罕見回來了。
看他往行李箱塞衣服,她臉色立馬變了,如臨大敵上前壓住行李箱:“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賀清越已經(jīng)想好了借口,想說這是廣播站的公費出差。
可剛張口,柳疏棠又急急解釋:“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旭堯要我們離婚的事?你相信我,我當時順著他,只是擔心他發(fā)病。”
“我愛的是你,明天是賀姨的忌日,所以旭堯這幾天心里難受,我才一直陪著他……”
“不用解釋了?!?/p>
賀清越淡淡打斷,認清了自己的地位處境,此刻前所未有平靜。
他抬頭看著柳疏棠:“既然放不開賀旭堯,我們找個時間把離婚報告簽了就是。”
這個曾經(jīng)給他家,被他視為全部的妻子,他已經(jīng)不再對她抱有期待了。
可柳疏棠卻驟然神經(jīng)緊繃。
她忽得把他抱住:“你別這么說,我現(xiàn)在這么做,是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將來?!?/p>
“爸媽和旭堯都是你的家人,我們不好和他們鬧得太僵,如果你不安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