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背后,是整個旺角最靡麗璀璨的華光。當他倏然勾唇,便令那片華彩燈影剎那虛化,失真,點點朦朧的紅綠光斑在此刻,淪為他優(yōu)越皮囊的陪襯。
寸頭男忽然出聲,打斷江禧的注視,“據我們調查,你們老板那位所謂的愛人,實際為案底豐富的詐欺慣犯。擅長同伙作案,有計劃,會演戲,這半年從二十多位老板手中騙錢騙資源,入股套現(xiàn)?!?/p>
同伙作案,有計劃,會演戲。
不知是不是錯覺,江禧總感覺當寸頭男說到這時,周時潯似有若無地抬了眼,朝她投來輕飄飄一瞥。
像被影射到一般,讓她莫名就想起自己跟殺馬特在他車旁邊商量做戲的事。
況且,在場除了江禧以外都是港城人,他明明可以用粵語交流,卻偏要說普通話。
一顆心當即又揪懸起來。江禧本能跳開目光,低頭作勢看向散落在腳邊的幾張照片,發(fā)現(xiàn)上面出鏡的女人果真都是同一個,而與她親密接觸的男人們則各不相同。
人傻錢多大概是唯一共同點。
比如周錫風。
嘖。江禧抬頭瞟了眼周錫風,看得出他臉色十分難堪。
花臂男人顯然沒料到這出,也懵了:“周先生,這些是真的??”
“你現(xiàn)在去警察署,還能見到她?!敝軙r潯口吻已經煩了,“哦對,還有她的主謀老公。”
“她還有老公?!”花臂震詫驚叫。
花臂佬像在思考,將手把件放上油亮反光的頭頂,來回滾動,又拿在手里搓玩幾下,最后對著周時潯諂媚一笑:“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叨擾周先生了?!?/p>
周時潯恍若未聞,神色始終淡淡。
花臂并未流露出絲毫不滿,只連連點頭彎腰示意,之后對著身后大手一揮:“撤!”
鬧劇總算結束。從樓里走出來時,外面已經下雨了。
江禧一眼瞄到殺馬特還發(fā)動著車在等她,偷偷給他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先走。
打發(fā)走同伙,江禧剛在心里泄了口氣,誰成想一抬頭,猛然又撞上周時潯的雙眸。
手下在身后為他撐開黑傘。
傘邊落下圈圈點點的斷線水跡,像天地獨為他漫開的一片幽涼珠簾。隔著淅瀝雨幕,周時潯睨了一眼她,又看了眼殺馬特開走的方向。
他只字未語。
她卻心驚膽顫。
之后她眼睜睜看著,寸頭男躬身替周時潯拉開那輛布加迪后車門,而男人一言不發(fā)地彎腰上車。
……這還真是他的車啊。
雖說她不在意周時潯怎么想她。
可她在意周錫風啊。
那小子看上去很忌憚他哥。瞧他,現(xiàn)在哪里還有之前那副拽天拽地的少爺做派,甚至他都不敢隨便上周時潯的車。
淋著雨也只能乖乖站在外面,見到男人半降車窗,才開口征詢意見:“哥,我坐你部車?”(哥,我坐你的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