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窈同他對視片刻,抬手按著xiong口,遲鈍地覺出自己那點私心。
她不愿崔循涉險。
晏游出事的消息令她心急如焚。
哪怕知道崔循無論做什么都無可挑剔,心底最深處卻還是擔憂,他會不會也因一時不察,為人所害?
沒什么血色的唇才張開,又緊緊抿上。
她在真心實意地擔憂,甚至不愿說出口,恐一語成讖。
崔循眼中卻浮現(xiàn)笑意:“你在為我擔憂?!?/p>
蕭窈在他這目光的注視之下,竟覺出幾分耳熱,悶聲道:“我自然擔憂你的安危?!?/p>
“因你心中有我。”
“我心中自然有你?!笔採簺]來得及多想,便已脫口而出,待到反應過來自己說
了什么后,耳后的熱度已經(jīng)蔓延到臉頰。
崔循道:“方才見你為晏游失魂落魄,我便想知道,若有朝一日我亦……”
這話還沒說完,就被堵了嘴。
柔軟的手覆在唇上,蕭窈瞪了他一眼,兇道:“能不能想點好的?”
雖說她從前是有過利用崔循的心思,但他也不至于連這種事情都要“攀比”。
她原本滿腔愁緒,像是缺水蔫吧的草葉,如今倒是又有些活力。
崔循拉下她的手,話鋒一轉(zhuǎn)道:“你心中應該明白才對,無論遣誰接手湘州,勝算都不會有我大?!?/p>
這話換作旁人來說,是不知天高地厚。但由崔循說出口,誰也不會質(zhì)疑。
蕭窈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只覺自己好不容易平穩(wěn)下來的心跳仿佛又快了不少。
“陳恕心機深沉,為人狡詐,不曾與他打過交道的,難免會如晏游這般被算計?!?/p>
“何況荊州還有桓大將軍在觀望著?!?/p>
“他雖礙于建鄴家眷,暫時不會輕舉妄動,但若蕭誨占據(jù)上風,只怕也會想要分一杯羹,屆時只會更麻煩。”崔循同她條分縷析,“故而最好從一開始,便奠定勝勢?!?/p>
道理的確如此,他說得半點沒錯。
可蕭窈還是沒法拿定主意。
若是兩人才成親那會兒,遇著此事,她不會如眼下這般掙扎為難,興許還會想方設法,哄崔循應下才好。
終究是有不同了。
只是她整日被政務牽絆著,忙得厲害,無暇細想這些,到如今方才后知后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