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意難達天聽,
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如今朝會由蕭霽代重光帝出席。
他不過是個十余歲的少年,
初來乍到,在公文奏報上做些文章令他難以察覺,
也不是什么難事。
可偏偏有崔循在。
便是那等自恃聰明,慣會投機取巧的人,也沒把握能欺瞞得了他。只得收斂慣用手段,先老老實實觀望一段時日,再做打算。
如此一來,
最立竿見影的是各個官署都比先前要忙上許多。
畢竟誰若敢如從前那般遞上錯漏百出,
又或是廢話連篇的奏報,是要被東宮傳去責問的。
崔循并不會拍案大發(fā)雷霆,
只平靜盤問,
究竟是何處、何人出的錯。
頭回只叫人遞陳情請罪的奏疏,次回便要罰板子,
若還敢再犯,便直接收了官印回家思過。
此舉留了余地。
只要不是荒唐太過,又或是鐵了心要同他較勁的,場面上總要裝裝樣子,不至于如從前那般一塌糊涂。
這日傍晚,又一封請罪的奏疏送來東宮。
蕭霽只略看了眼文辭,便知八
成是叫人代筆,無奈地搖了搖頭,隨手放置一旁,起身往官廨去。
此時已到放班時辰。
除卻當值的,其他屬官大都收拾整理了公文,三三兩兩結(jié)伴離去。
議事廳中猶有人在。
蕭霽只當是有什么未了的緊要事務,便沒叫內(nèi)侍通傳驚擾??刹盘ど吓_階,聽著里面?zhèn)鱽淼淖h論時,卻不由得一愣。
正說話那人姓程,任東宮舍人。
程舍人不過弱冠,年前臘月里成的親,年后又受提拔來東宮任職,稱得上是“雙喜臨門”。
蕭霽一早就將屬官們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這些時日相處更是格外留心,對這位程舍人的印象極佳,前兩日還曾向重光帝提過他“才思機敏”、“雖年輕,卻穩(wěn)重”。
而眼下,程璞正講述著自己為夫人訂生辰禮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