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寂寥的冬日依舊抵不得嚴寒。
正因此,
這時節(jié)來此的學子總是格外少些。
蕭窈已有許久未曾踏足此處,甫一進門,
望見仍在老位置上抄書的管越溪,
倒是油然而生一種熟悉感。
管越溪初時并沒意識到她的到來。
直至蕭窈站在他書案前,余光瞥見繡著竹紋的錦制衣裙,
慌忙抬眼看去。
蕭窈見他神色錯愕,不由得笑道:“怪我不請自來,倒嚇著你了?!?/p>
錯愕褪去,管越溪看起來仍顯局促,搖頭道:“是小人未能及時察覺……”
蕭窈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這般緊張:“我此次過來,是要謝你那封書信,四兩撥千斤,省去許多麻煩?!?/p>
“能為您效勞,是小人的幸事?!?/p>
蕭窈被他一口一個的“小人”念得不自在,隨手拿起案上的書冊翻看:“原就是我欠你??捎惺裁聪胍??待到明歲,我保你出仕如何?”
昔日自陽羨歸來時,她曾送過管越溪一套文房四寶,雖算不上十分名貴,但也非尋常人家能有的。
那時是想著,他這樣的人總有入朝為官的一日。
屆時必能用得上。
可偏偏去歲那場學宮考教被崔循橫插一手,抽去管越溪的試卷,致使他從一開始就失了公平相較的機會。
蕭窈甚至一直不曾尋到合適的時機將內里緣由告知于他,一來二去,蹉跎至今,心中總覺虧欠。
來此之前,蕭窈反復衡量過,此時給管越溪個不大不小的官職算不得難事。至于將來能走到哪一步,便是他自己的造化。
她原以為,這應當是管越溪最為期盼之事,卻不想竟從他臉上窺見了猶豫之色。
蕭窈愣了愣,驚訝之余又不免好奇,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問:“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想得出來,只要我能做到,想方設法也會幫你實現(xiàn)?!?/p>
她知道管越溪并非那等貪得無厭的人,故而并不怕他獅子大開口,大方地給了他允諾。
管越溪也不知是想了些什么,沉默片刻,釋然笑道:“小人素日得公主照拂良多,已是感激不盡,并不奢求其他。”
若旁人這般,蕭窈興許還得掂量一下是否欲迎還拒,但管越溪從來心口如一,并不需要多加試探。
稍一猶豫,只道:“你若何時改了主意,知會我就是?!?/p>
管越溪恭謹?shù)溃骸岸嘀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