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越溪為此自責不已,殊不知,自己從一開始就未曾真正獲得與人相比較的資格。
蕭窈難以置信:“你如何得知?”
“簽桶之中多了一支。”崔循垂了眼。自發(fā)現(xiàn)那一瞬,他就意識到蕭窈是要做些什么,當即令松風吩咐下去,截斷了她后續(xù)的安排。
他若知道得更早些,興許能勸下蕭窈,又興許能做得更加天、衣無縫些,令人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墒鲁鐾蝗?,他所做之事縱使不認,只要有心去查,總能剝繭抽絲查出真相。
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故而認得很順遂。
他也知蕭窈必然會為此動怒,故而哪怕腕上傳來尖銳的痛楚,染著蔻丹的指甲幾乎已經(jīng)要嵌入骨肉中,依然未曾掙脫躲避。
只面不改色地看著蕭窈,同她分辯:“若當真如你所愿,管越溪今日奪魁,誠然是會聲名遠揚,入朝為官水到渠成。卻也狠狠拂了士族的顏面?!?/p>
“他們并沒你想得那樣大方?!?/p>
“若真有人銜恨,磋磨管越溪,甚至于要了他的命,你要不管不顧為他伸張嗎?”
蕭窈正欲反駁。眼睫顫動,瞥見他腕上被自己抓出的印跡,倏地回過神,驚慌失措地松了手。
她方才既錯愕,又驚怒,情急之下手上失了輕重。而今再看只覺觸目驚心,難以想象崔循是如何一聲不響地忍下的。
“疼嗎?”蕭窈看著仿佛洇出的血痕,一時也顧不得計較他擅自做主的事情,著急道,“你怎么也不提醒……”
崔循道:“只要你能消氣,怎樣都好?!?/p>
他著單薄單衣,墨發(fā)披散,清雋的面容在燈火的映襯之下竟透露著股風流意味。
燈下看美人,更添三分秾麗。
蕭窈便說不出話了。心中涌起的愧疚壓過旁的情緒,她托著崔循的手腕,輕輕吹了口氣。
倒像是安撫少不經(jīng)事的小孩子。
吹一吹,便不疼了。
崔循的神色因她這有些幼稚的舉動變得溫和:“并沒什么事情,是管越溪能為你做,而我不能的。與其在他身上空費心思,不如還是多看看我……”
低緩的聲音在這樣的雪夜之中像極了誘哄。蕭窈鼻端盈著熟悉的香氣,感受著自他身上傳來的熱度,欲言又止。
只是唇齒相依之前,心中那點別扭揮之不去,她還是問道:“若我不曾覺察,你會主動告知我此事嗎?”
崔循稍一沉默,答道:“自然?!?/p>
話音剛落,低頭吻上蕭窈的唇舌,想要以親密無間的舉止,揭過依稀存在的隔閡。
蕭窈有些佩服自己。
美色當前,被親得七葷八素,卻還是勉強尋出些理智。她攥著崔循的衣袖,爭辯道:“你撒謊。”
如果未曾覺出不對,問到他這里,崔循并不會告知實情。她只會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的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