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在看治書御史昨日遞上的,關(guān)于重建學(xué)宮事宜的擬定奏疏,可先前的思路打斷,沒能續(xù)上,看了半路也沒翻過一頁。
馬車在幽篁居外停下時,蕭窈幾乎又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崔循也不自覺地舒了口氣。
他不喜蕭窈在側(cè)。
無論說話還是安靜,都令人不自在。
可車門才打開,便有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透著些意外之喜:“長兄今日怎會來此?”
蕭窈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晚了,
與此人打了個照面。
這是個看起來未及弱冠的少年,著青衣,相貌與崔循似有那么幾分相仿,只是眉眼間還帶著三分未曾褪去的青澀,目光澄澈。
蕭窈出來得急,朔風(fēng)迎面拂過,吹起幕籬輕紗。
少年滿臉錯愕地呆愣在原地。
白皙的面容竟?jié)u漸紅了,尤其是耳垂,紅得厲害。
蕭窈知曉面前這人是崔氏郎君,但這種情形下,也不知該問候什么,便只不尷不尬地笑了笑。
抬手扯下輕紗,快步進(jìn)了幽篁居。
少年的目光好似系在了她身上,直到車夫輕咳著喚了聲“五郎”,注意力才被拉回來,看向車中神色冷淡的兄長。
“長兄。”少年格外心虛,臉上的熱度猶未褪去。
少年人的心動,來得猝不及防,藏也藏不住。
崔循皺眉道:“你失儀了?!?/p>
“是,”少年低了頭,卻又忍不住問,“長兄,這位女郎是……”
“族妹”這種說辭,糊弄一下旁人還湊活,但崔韶這樣的自家人,又豈會不知?
這也不是隨意找個托辭,就能敷衍過去的。
畢竟蕭窈遲早會公開露面,年節(jié)將至,宴席頗多,興許過不了多久,兩人就會再見。
更何況,崔翁本就有過結(jié)親的心思,自不會避諱。
但崔循并不認(rèn)同這樁親事。
就這幾回的往來,他不認(rèn)為,這位公主適合嫁入崔氏。
崔循合上公文,平靜道:“你的書,念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