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蕭窈這樣不學(xué)無術(shù)的,也知曉這是舉世聞名的大儒。
據(jù)說這位松月居士精通儒釋道三派,博聞廣識,門生更是遍布南北。
元平年間,適逢他來建鄴,宣帝著人請他入宮相見,曾親自于御階下相迎,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宣帝那時還曾想邀他入朝為官,只是被回絕了,說是不喜拘束。
“如今重整學(xué)宮,還是得有鴻儒坐鎮(zhèn),我也只能厚顏去請師父……”謝昭玩笑道,“若是他老人家依舊不愿入建鄴,討個親筆題的匾額也好?!?/p>
謝昭與他這位師父的關(guān)系顯然極好,言及時,既有作為學(xué)生的敬重,也透著幾分親厚。
他容色本就生的好,這般眉眼含笑,倒真像是畫中走出來的謫仙人。
蕭窈原是垂眸看著紅泥小爐中燒盡的碳灰,聽著聽著,目光就落在了他那張臉上。
心思歪了一瞬,想,時下將他與崔循并稱“雙璧”,恐怕除了家世,看得便是形容舉止吧。
兩人皆是一等一的相貌,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謝昭像山林間的淙淙流淌的清溪,溫和、宜人,耐心而細(xì)致,與他交談時極易心生如沐春風(fēng)之感。
崔循則不然。
他像是高不可攀、巋然不動的山,又或是冰冷、堅硬的金石,哪怕臉上也帶著笑,卻依舊令人覺著疏離、不可親近。
蕭窈不
熟悉松月居士,更不了解學(xué)宮,便想著這種無聊的事情打發(fā)時間。
班漪見她長久地看向謝昭,還以為是少女“知好色,慕少艾”,可細(xì)看,卻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只是落在虛空之中,定定地出神。
便為她添了盞茶,輕咳了聲。
蕭窈回過神,與謝昭對視了眼,意識到自己此舉不妥,低了頭。
班漪笑問:“我家的茶如何?”
蕭窈道:“很好?!?/p>
班漪逗她:“好在何處呢?”
班氏的茶極好,曾有人出千金想買方子,卻被一口回絕。
若是旁人有幸嘗了她家的茶,總是會引經(jīng)據(jù)典稱贊一番,早年,還曾有人為此寫過詩賦,將名聲傳得更遠(yuǎn)。
“好在……”蕭窈想了想,樸實無華道,“初嘗像是微澀,回味卻又甘甜?!?/p>
班漪便掩唇笑了起來:“不錯,實是如此?!?/p>
蕭窈卻有些臉熱,小聲道:“其實是該說些風(fēng)雅的,可我一時想不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