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丞得了消息,忙不迭上前問候:“崔少卿緣何至此?可是王六郎之事有何授意?”
“此案是廷尉的事,我不置喙?!避噹腴_,有清清冷冷的聲音傳出,“此番前來是為接人?!?/p>
廷尉丞一愣:“接人?”
“族妹貪玩,今日來扶風(fēng)酒肆湊熱鬧,不料竟遭逢此事……”崔少卿似是稍顯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來接她歸家。”
廷尉丞原是打定主意,這事交由王家處理,自己絕不插手半分。
可偏偏崔循來了。
他話說到這份上,廷尉丞哪有不明白的道理,隨即笑道:“不知崔氏女郎在此,實在是冒犯了。”
言畢,回頭吩咐道:“快放人?!?/p>
禁軍聽命行事,而原本揮刀kanren的王氏私兵,此時也是一個字都不敢多言。
蕭窈起初并沒意識到這說的是自己。
畢竟她才到建鄴,算起來只有剛來那日,隔著一樹紅梅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崔循一面而已,談不上相識,更遑論有交情。
可崔氏的仆役卻徑直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禮:“女郎受驚了?!?/p>
蕭窈遲疑一瞬,揣著一肚子疑惑上了那輛馬車。
有幽香盈面。
時下的香料總?cè)菀罪@得甜膩,這香卻不然,倒像是冬日覆雪的梅枝,暗香浮動,清冷悠長。
書案上堆放幾卷書簡,一張琴,而崔循就端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她。
他今日并未穿那身分外惹眼的緋色官服,著白衣,寬袍廣袖,鋪散的衣擺猶如素白的蓮花。
那日天色昏暗,其實看不大真切。
直至如今,蕭窈這樣近的面對崔循,才不得不承認(rèn),世人將他與謝昭并稱“雙璧”,有其道理。
面如冠玉,眸似點漆。
太過精致的相貌難免會顯得女氣,但他通身淡漠的氣質(zhì),又恰到好處地中和了這一點,因而并不陰柔。
倒叫人覺著疏離,不好接近。
蕭窈原本要問的話都到了嘴邊,與他打了個照面后,竟晃了晃神。
“公主受驚了?!贝扪剖侵雴柺裁?,不疾不徐道,“方才偶遇宮中內(nèi)侍,他言及您受困于此,恐事態(tài)嚴(yán)重,故托了臣來解圍?!?/p>
“事急從權(quán),冒昧之處還望公主見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