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縱然生氣,也只能在心中罵一句“晦氣”。
蕭窈沒久留,將買果脯剩的幾十錢隨手給了那老農(nóng),依舊往鐵匠鋪去。
街尾一轉(zhuǎn),便能遠遠望見攤主口中那株大槐樹??雌饋眍H有些年頭,樹身足有兩人合抱粗細,冬日枝葉凋敝,卻不難想見夏日該是如何枝繁葉茂,郁郁蔥蔥。
鐵匠鋪冷冷清清。
木門雖并沒落鎖,但已經(jīng)覆了層細塵,應是有段時日未曾有人來過。
倒真被那攤主給說中了。
蕭窈無可奈何,她離宮時還特意帶了不少金葉子,眼下卻派不上用場。
與青禾合計一番,見時辰尚早,決定去看看那位盛名在外的胡姬。
扶風酒肆所在的地界雖偏僻了些,但門庭頗為惹眼,酒旗飄飄,并不難尋。
才走近,便能聽到緊促而歡快的胡琴鈴鼓聲。
蕭窈咽下最后一口云片糕,才撣去指尖的糖霜,忽而在這歡快的鼓點之中,聽到了“吱呀”一聲。
像是門窗倏地打開的聲響。
她循聲仰頭,恰見著身著紫袍的男人墜下,大敞的雕花窗內(nèi)有身形一閃而過。
身側(cè)傳來驚叫,蕭窈垂了眼,看向幾步外倒地的男人。
他蜷縮在地,雙手緊緊捂著脖頸,可噴涌而出的鮮血卻怎么都止不住,汨汨涌出,匯成血泊。
青禾齒關打顫,話都說不出來。
蕭窈勉強還算鎮(zhèn)定,但這樣血淋淋的場景近在眼前,臉色也好不到哪兒。
“郎君!郎君這是怎么了!”有人撲上來,同身后緊跟著的護從尖叫,“快去找醫(yī)師!”
他摸了一手的血,不敢輕易挪動自家郎君,驚懼交加地責罵道:“你們這群廢物,是怎么看護郎君的!”
定了定神,又吩咐:“將酒肆圍起來,誰都不準離開?!?/p>
蕭窈就是這么被攔下的。
她臉色蒼白,但腦子還算清醒。
只一眼,就認出眼前這護從是今日早些時候,縱馬開道,濺shi了她半幅衣擺的王氏仆從。
而今這雪青色的衣裙上,除卻泥漬,也濺了幾滴殷紅的血。
流年不利,時運不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