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媼在宮中擔(dān)著內(nèi)司掌司一職,不少女史皆是由她選中,一手提拔上來的,對她頗為敬重,唯命是從。
除卻每日要學(xué)的功課,蕭窈飲食起居都有女史們輪番照看,時刻指正不妥之處。
難得歇息的時候,蕭窈想在梅樹下堆個雪兔子,袖子還沒挽起來,就被女史給按了下去。
“您若想看,叫宮人們動手就是?!迸樊吂М吘吹?。
蕭窈問:“我若就是想自己玩呢?”
“您千金貴體,若是為此著涼,染了風(fēng)寒,奴婢們?nèi)绾蜗蛘扑窘淮??”女史頓了頓,委婉提醒,“不若還是回房練字吧?!?/p>
蕭窈被噎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她的字確實寫得不怎么樣,鐘媼前兩日看了眼,在每日的功課中又加了臨帖一項。
“字如其人。這樣的字若是叫旁人見了,是要取笑的?!辩妺嬙捠沁@么說的,“旁的女郎自幼讀書習(xí)字、練琴對弈,公主如今才補,合該辛苦些。”
蕭窈想了想,這話是有幾分道理,便忍了。
只是晚間用晡食,另一位女史再一次指正她喝湯的儀態(tài)不夠優(yōu)雅時,蕭窈為數(shù)不多的耐性終于徹底耗盡。
第二日晨起,鐘媼來朝暉殿看她。
照例問了功課,又帶了個消息:“圣上延請了班大家,等過些時日入宮為您講學(xué),定在午后申時……”
班家自前朝起,久負盛名。
現(xiàn)如今衰頹,兒郎許久未曾有過建樹,但這家的女兒卻以才學(xué)過人、柔順敬慎備受推崇。
尤其是這位班大家。若能得她稱許,在議親之時,也是頗有分量的談資。
在鐘媼看來,重光帝此舉不可謂不用心。
蕭窈卻只是茫然,咬碎了齒間的梅子糖,抬眼看向她:“誰?”
鐘媼對這位公主的不學(xué)無術(shù)已經(jīng)有數(shù),心中雖輕蔑,面上并沒表露,親自同她講了班氏的事跡。
蕭窈有一搭沒一搭聽著,面上還算乖巧。
等到鐘媼終于結(jié)束冗長的講述,另安排旁的事務(wù)去,她立時扶著桌案起身,眉眼間難掩雀躍:“知會小六了嗎?”
青禾點點頭,又有些遲疑:“咱們真要瞞著鐘媼出宮……”
“不瞞著,她能容我出去嗎?”蕭窈腳步輕快進了內(nèi)室,邊換衣裳邊道,“怕是更要叫人盯著,嚴防死守了?!?/p>
說話間,已經(jīng)褪去繁復(fù)華麗的宮裝,換了自武陵帶過來的輕便衣物。"